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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近日谷虚道观香客大减,之前稳坐钓鱼台的玄诚子也坐不住了,安排肆鸢道人与涌和道人一起前往牛家庄探个究竟,时机合适便拆穿李正庭骗人的把戏,让他名誉扫地,香客自然就回来了。

涌和道人年纪尚轻,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眉清目秀,低眉顺眼,看上去就有一种人畜无害的正太感,与一般的道士不同,涌和道人没有头发,是一个光头,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小和尚,毛茸茸的小脑袋配上乖巧的面容,对大龄女青年和中年妇女的杀伤力极大。

二人行了半日才到牛家庄,走到客栈门口,他们前面便有一个中年妇女先一步进了客栈,二人尾随进去,先看看李正庭有几把刷子。

李正庭见门口进来两个道士,各个衣着精致,手持拂尘,年纪大的面色阴婺,年纪小的一脸无害,跟着一个妇女走了进来,也不说话,李正庭便也不理他们。

“李道长,我家夫君两个月之前,前往西夏走一趟买卖,至今未归,我今天过来是想让道长给我算算,夫君是否平安。”女子一脸担忧的神色,没有注意身后跟着两个道士。

如今客栈人满为患,住店的少,大部分人都是来算命求医求药求子的,李正庭听完便问清夫妻两人的生辰八字,眯着眼睛装模作样的念念有词,掐指算了几算,睁开眼,温和笑道:“夫人请放心,刚刚我已仔细推算,你夫妻二人都是高寿之人,最起码能活到七十岁。我再给你看看手相。”

说完一个手指虚托着妇人的手掌,另一个手指着妇人手上的生命线说道:“夫人请看,你手掌的这条纹路名为生命线,你的生命线纹路粗壮平顺,延绵几近手背,与我刚刚推演对应,你是高寿之人。”

妇人听完面露喜色,问道:“那我夫君呢?”

“这一条纹路名为婚姻线,你的婚姻线一路到底,极少分岔,我推测你们夫妻二人必定恩爱有加,生活美满。”

李正庭观此妇女听到这句话后,面露羞涩神色,微微点头,便继续向下说道:“妇人放宽心,以我推演的生辰八字加之你的手相,你的夫君此趟生命必定无虞。”

妇女听完脸上已经笑开了一朵花,刚要开口说话,便被身后一个声音打断。

“真是笑话,你这观手掌纹路的相术,本道长从未听说过,简直是江湖耍把事的手段,真是贻笑大方。”肆鸢道人在旁观看了全程,感觉李正庭给人算卦的过程太过儿戏,看手相的方法以前更是闻所未闻,本就是为了拆台而来,他更是话挑着难听的说,给李正庭难堪。

“我观这位夫人面带忧色,天庭泛黑,气运似乎已经不正,你这个落魄道士在此休得胡说,免得误了夫人的大事。”

算命的妇人听到有人唱反调,心中已经不悦,看到身后的两人也是道士,且衣着光鲜,每人手中还持着一个洁白的拂尘,看上去比李正庭卖相好多了,便又心生紧张。

“哦?那这位道长有甚么高见?”同行是冤家,眼前两个道士来者不善,况且李正庭本来就是半路出家,对算命卜卦之道一知半解,所以话都是挑着好听的说,以宽慰来人的心情为主。

“你的生辰八字我刚刚已经知晓,现在本道长便免费给你卜上一卦。”肆鸢道人把免费二字咬的很重,以妇人为中心,开始绕着她旋转,同时拿着拂尘在妇人身上时不时的指指点点,转了三五圈,肆鸢道人面色凝重地掏出了四枚铜钱,嘴中念念有词,双手需握,把铜钱捧在手心摇晃,然后轻呵一声,双手松开,让铜钱掉到了地上。

果然生活需要仪式感。

李正庭默默地感叹,眼前这个中年道人一套流程走下来,气氛顿时凝重下来,周围鸦雀无声,看上去是比自己专业多了。

肆鸢道人坐北朝南蹲下,查看掉落在地上的四枚铜钱。

“此卦卦象为山地剥,五阴在下,一阳在上,阴盛而阳孤。”边说边摇头,肆鸢道人狭长阴沉的双眼看的妇人心里直发慌。

“此乃中下卦,阴盛阳衰,喻小人得势,君子困顿,事业败坏。妇人,我看你夫君此行有些危险啊。”

妇人听闻顿时慌了神,人在求神问佛之时往往都愿意听到美好的预言,但却经常对不好的论断深信不疑。

“这位道长,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眼前妇人的情绪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后,肆鸢道人心中得意之极,给人算卦卜吉凶,要先往坏了说,此时香客往往会乱了心智,再说有解决的办法,香客由绝望转为希望,掏起香火钱来更加的大方,若是事情不顺,那也是事前说明的;若是事情顺利,那就是道人道行深厚,用大法力扭转乾坤的结果。

“观此卦相,你夫君或有血光之灾。”听到血光之灾四字,妇人的脸色更白了,“妇人不必太过惊慌,我可施展……”

“娘,娘!”肆鸢道人还未说完,门口跑进来了一个小童,上气不接下气地抓住妇人的衣襟,“爹爹回来了!”

肆鸢道人一句话未说完便被噎了回去,一口气不顺,憋得面色发黑。

妇人满脑子都是血光之灾四个字,看着儿子的脸,下意识的说道:“你爹怎么了?”

“爹回来了,刚到家,叫我过来喊你回去。”

妇人这才明白过来,儿子带来的不是噩耗,是喜讯,短短时间内,心情大起大落,眼眶都红了,便先躬身感谢了李正庭,回过头来咬牙切齿,嗷的一声双手抓向了肆鸢道人的脸。

肆鸢道人不防,被他抓了个正着,脸上顿时抓出了好几道血印子,妇人不依不挠,一手抓着肆鸢道人头上的发髻,一手死命地拍打他的后脑勺,嘴中念叨着:“让你妖言惑众!让你血光之灾!”

涌和道人赶忙半搂着肆鸢道人的腰,把他拽出了客栈大门。

妇人见他挣脱了,也不再纠缠,嘴中熟练地“he”了一下,然后“tui”地一声吐出了一口浓痰,正中肆鸢道人脸上的血印子,不再看他,向马聆凤买了一小瓶仙酒,千恩万谢地回家去了。

客栈总是不缺吃瓜群众,周围围观的人群看着此景,发出一阵阵地哄笑。

涌和道人心中暗叹倒霉,若是在谷虚道观,这样的事便不会发生。

谷虚道观在荒郊野岭地山上,就算是今日的场景重现,因为路途遥远,报信的人也不会找上门来,也就不会有后来尴尬的情况出现,没准事后妇人还要感叹做法的道士有大法力,效果立竿见影。

肆鸢道人狼狈地抹了抹脸,心道还好没有自曝家门,趁着身份还没曝光赶紧溜之大吉,若事后有人把此事安到他身上,他大不了不承认。

“这两个道士是什么人?看着衣着光鲜,实则是江湖骗子。”

“这两人好像是谷虚道观的道士。”

隐约间听到周围的吃瓜群众议论纷纷,两人低着头加快脚步,想要逃离此地。

“洛宁县边上那个谷虚道观?”

“可不是,年岁大的那个我见过,叫什么肆鸢道人,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竟如此不堪,哈哈哈……”

客栈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肆鸢道人听闻此言,痰迷心窍,一口气没喘上来,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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