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这朝堂上下用纸极其紧张,若是……”
“若是什么?”
“若是能将这造纸厂收为朝廷所用,再在京兆府添设十处这样的造纸厂,一天能出十万多张,朝廷用纸将大大缓解。”
“仅仅是朝廷用纸吗?”
高力士立刻说道:“当然还有民间士子的用纸。”
李隆基想了想,说道:“你先密切观察一番,再等一两个月。”
“是。”
五月二十日,长安城已经进入盛夏。
“小郎君呢?”刘婉翻身下马,急匆匆问道。
刘志指着远处一棵大树,说道:“好像在那边睡觉。”
“现在他居然还睡得着!”
“阿妹,怎么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刘婉脸微微涨红,急忙往树下赶去。
“阿妹,你慢一些。”
“小郎君!小郎君!”
刘婉跑到树下,看见李倓正呼呼大睡,立刻叫醒了他。
李倓睁开惺忪睡眼问道:“何事?”
“昨天卖了两万多张!”
“所以呢?”
“今天上午已经卖了两万多张了!”
“所以呢?”
“我上午去城北的平康坊,好多人都在讨论我们澄心堂。”
“所以呢?”
“我们……”刘婉激动得小脸通红,“我们的纸要在长安扬名立万了!”
“说完了?”
“说完了。”
李倓摆了摆手说道:“快去看看面膜制作得到底如何了。”
说完,李倓转身又呼呼大睡起来。
时间正在快速流逝,转眼已经六月。
相比一个月之前一天出一万张,每天出纸量已经达到惊人的五万张,昌明坊的产线正在急速扩大。
不仅仅有一半的官员开始用,在平康坊、东市、西市这样繁华的地段,都在流传:澄心堂纸,太子殿下的首选,朝廷官员都在追捧。
一时间,无数文人骚客,无不争相追捧。
“王公,这事您可得管一管啊!”
这一日,在侍御史王鉷的宅院里,一个男子正愁容满面。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平康坊的杜二郎。
杜谌能在平康坊一带造纸,可不仅仅是造纸技术了得,那得有人脉。
像杜谌这种商人,赚的钱那都得给后面的人分成的。
侍御史王鉷放下茶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本官最近忙得很,那韦坚案,现在都还在审,你不要来烦本官了!”
“王公,这事若再不管管,恐怕草民的造纸厂要关门了,以后卖纸也是没办法了,这若是倒闭了,如何再孝敬您呢?”
“怎么会倒闭呢,连右相家里都在用你的纸,本官还给你介绍了许多官宦,提供纸张,如何能倒闭,你休要危言耸听!”
“是真的,最近长安城出了个澄心堂,两个月的时候,传得满长安城都是,连许多官员都在用,我这半个月的出纸跌了一半。”
“跌了一半是你自己造的慢。”
“不是,是没人要了!”
“没人要了?”王鉷终于愣了一下,“纸这种好物什,怎会没人要!”
“是真的没人要了,我前日派人送纸去吉公家中,吉公家中的仆人说他们的纸够用了,细问下来,才知道吉公家中已经用上了那澄心堂的纸。”
“竟还有此等事!”王鉷大惊,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在忙着韦坚案。
韦坚案牵涉到的人,越来越多。
主要还是李林甫需要王鉷和吉温这两个爪牙,不择手段牵出更多的人。
王鉷哪有时间关注什么纸不纸的。
但若杜二郎说的是真,显然这已经伤害到了他的利益。
“这澄心堂的纸到底有何妙处,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杜二郎立刻取出两张来递给王鉷。
王鉷看完之后,却不由得赞叹道:“好纸!好纸啊!这是本官见过的除宫里宣纸以外,最好的纸!这个澄心堂是哪个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