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原本還有些激動的心情,也開始動搖。
原因是他在河北大名府,是見過金兵的,那真是野蠻兇狠。
別說韓烈只有三千殘兵,即便是三萬禁軍,對陣一萬金兵,都只有被金兵指著跑的份。
“呂卿,來的正好,朕問你鶴丘知縣韓烈此人,你可相識?”
見到呂好問入殿,趙構原本有些期待的心情,明顯降低了不少。
“回稟官家,韓烈字仲明,曾在太學讀書五年,於宣和七年,以舉人功名,門蔭入仕,被太上皇賜同進士出身。”
定了定神的呂好問,尋思了一下,隨即緩緩說道。
“其曾祖乃忠憲公,太子少傅韓億,其祖韓緯是忠憲公七子,官至右光祿大夫。”
“韓烈之父曾中舉人,後因早逝,故而韓烈成年之後,得以門蔭入仕。”
“此子在太學五年,學業平平,並無出彩之處。”
呂好問曾在禮部任職期間,曾在太學講過學,對於已經家道中落的韓烈,雖然印象不深,但也算是熟悉。
故而這會被問及之時,他便如數家珍的介紹了一下。
“官家,您聽聽呂尚書的說辭,這韓烈這分明是虛報戰功,矇蔽官家,以求獲得封賞啊。”
聽完呂好問對韓烈背景介紹,黃潛善冷冷一笑,拱手出列說道。
“官家,左相所言甚是。”汪伯彥緊跟著附和道。
這二人都是堅定的主和派和逃跑派。
在他們看來,滿朝文武都對付不了的金兵,一個知縣憑藉著手中殘兵敗將,就能殲滅金兵。
他們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即便是真的,他們也絕對把這事給壓下去。
一個小小八品知縣,就能建立如此功勳,那不是顯得他們這些宰執過於無能了嗎?
“宇文學士,看來你是被這些人矇騙了,此事斷無可能性。”
御史中丞顏岐,這會也附和了一句。
宇文虛中見大家都反對,張了張口的他,想想也覺得這事,著實過於不真實。
“此事就此作罷。”
趙構搖了搖頭,在眾口鑠金的情況下,他也否定了這條消息的真實性。
這個時候,率領十二萬軍民,進入沂州的韓烈。
自然不知道朝廷,根本不相信他的立下的功績。
好在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在趙構跟前邀功請賞。
在費縣知縣鄭繼學引薦下,韓烈率領的軍民,順利進入沂州城。
沂州知州蔣圓,這時已經年近七十歲。
兩年前他就在請辭,想要回歸故里養老。
但隨著金兵一次次南下,朝廷局勢緊張,他的請辭,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尤其是如今金兵大軍,橫掃汴京和京東西路。
這讓蔣圓也是憂心忡忡,既擔心金兵南下,又擔心年老體弱,無法勝任州軍事務。
老家蘇州的蔣圓,現在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早日返回老家,好安度剩餘的時光。
為此,見到韓烈,率領著軍民來到沂州時,蔣圓那是分外高興。
“韓知縣不遠千里,護送難民而來,可謂是勞苦功高,老朽佩服。”
當得知韓烈是從鶴丘,一路收攏各地流民,來到沂州時,蔣圓感慨之餘,由衷的對韓烈,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尤其是當韓烈率領的軍民,井然有序入城情景,更是讓蔣圓大為驚歎。
他沒有想到,年紀輕輕的韓烈,竟然能夠把十幾萬人馬,整頓的如此守序。
沂州雖然是一座山城,但方圓千里的沂蒙山,地域遼闊,治下氶縣,沂水,背靠沂蒙山區,土地肥沃,安置十幾萬百姓,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