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洗完澡躺在了床上，黑暗裡誰也沒開口說話。
他身上帶著木質的清香，一點點浸入空氣裡，江蠻蠻開口，“這次談判還順利嗎？”
徐氏有意入駐法國市場，這件事徐澤忙了小半年，江蠻蠻也多少知道一些。
“還行。”徐澤無意多說。
“那還要出差嗎？”
“大概。”
說到這，徐澤咳了一聲。
江蠻蠻問，“你嗓子怎麼了？”
徐澤沒答，卻起身掀開了被子，“抱歉，我下去喝杯水。”
說完也不等她說什麼，很快出了房間。
他出了門，還能聽到他接連的咳嗽聲，江蠻蠻靜靜地躺了十幾秒，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也隨之起身。
算了，去看看吧。
畢竟是夫妻。
徐家的廚房很大，徐媽勤快，大理石臺面收拾的光滑潔淨，黑暗裡反射著冷冰冰的光。
此刻徐澤就靠在琉璃臺上，手中捧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他穿著家常的衣服，鬆散的頭髮垂在額頭，不像白日里那麼嚴肅，見到她，有些意外。
“你怎麼下來了？”
江蠻蠻別開目光，說，“我也喝口水。”
徐澤便退開一步，江蠻蠻擦著他身體過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夫妻兩個各自靠著一邊，徐澤並無交談的慾望，江蠻蠻抿了抿唇，也沒開口。
這種相對無言的場景這一年發生過很多次，江蠻蠻其實並不是很在意。
商業聯姻是什麼樣，她見過，輪到自己身上，也有心理準備。
但這種壓抑的氣氛，仍然讓人難受。
江蠻蠻放下水杯，說，“我先上去了，你也早點睡吧。”
說完，她走了出去。
徐澤目光追隨著她，在她即將走出廚房的時候，突然開口，“清維給我發了信息。”
江蠻蠻腳步一頓。
“他想跟我談生意，問我是否感興趣，約我見面。”
江蠻蠻並不回頭，“這是徐氏的事，不需要跟我說。”
“嗯。”徐澤語調平淡，“以前是不太需要，不過你哥說我們結婚了，徐氏的事你享有知情權，讓我告知你。”
“我不想落人口舌，所以還是告訴你一聲。”
江蠻蠻並不知道她大哥跟徐澤提過這個事，但是她完全明白她大哥的心思。
畢竟，兩家婚姻，各有好處，都需要保障各自的利益。
“好。”江蠻蠻點頭，“我知道了。”
她說完剛一抬腳，徐澤又補了一句，“我約了他明天見面。”
江蠻蠻終於回頭，問，“所以呢？”
難道她要奉陪？
“別誤會。”徐澤仍舊平靜，“只是想讓你提前知道，否則後續兩家合作，你聽了消息，怕你覺得不舒服。”
江蠻蠻，“。。。”
如果徐澤真的在乎她舒不舒服，那麼孟清維這三個字就不應該跟她提。
她與孟清維的那些過去，知道者眾多，尤其徐澤更是見證者之一，但其實他從未表現過任何的介意。
他壓根不在乎她有什麼過去。
畢竟比起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徐澤也許更在乎的是與孟清維從小到大的友情。
所以他今日跟她說這個事，看似是商量，結果無非是告知而已。
無論她同意與否，徐澤最終都會跟孟清維合作。
江蠻蠻覺得諷刺，無聲的勾唇，說，“那就多謝你的體貼，但徐氏的事，你不需要告訴我。”
說完，她沒等他回答，很快上了樓。
***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徐澤並不在。
江蠻蠻也沒有問他什麼時候走的，吃了早飯，便跟徐媽說了要出門。
她研究生還沒畢業，但學校基本上不去。
早年她在瑞士讀書，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退學回來，她大哥江淺覺得她閒著沒事，給她找關係塞到了學校裡，她就東一天西一天的上著。
但今天出門並不是學校的事，是明珠約她吃飯。
明珠是她迄今為止最好的朋友。
他們這個圈子真友誼本來就不多，她性子又有點孤僻，不愛交際，更沒什麼機會處朋友。
也就明珠一個，因為小時候的情分一直處到了現在。
上個月明珠訂了婚，出去玩了一圈，昨天剛回來，便約著她見面吃飯。
兩個人約在一家法式餐廳。
江蠻蠻到的時候，明珠正坐在餐廳的外面，一個大墨鏡遮著臉，身上還是海邊的度假風，清涼小吊帶裙，幾乎遮不住上半身風光。
見她從車上下來，忙跟她招手。
江蠻蠻笑著在她對面坐下，把她打量了一眼，笑著說，“你這個打扮可太招搖了。”
她一路走過來，發現不少人都對著明珠看。
明珠取下墨鏡，揚起下巴笑道，“那是我明豔動人，他們愛看就看唄。”
她自己是一點不介意的。
江蠻蠻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多說什麼。
明珠愛分享，跟她說了半天度假的趣事，才問她，“你最近怎麼樣？”
“老樣子。”江蠻蠻攤手，“我就是混吃等死，每天沒變化。”
“跟你老公呢？”
提到徐澤，江蠻蠻就不知道說什麼了，明珠快人快語，見此叫了一聲，“不會吧？你們還那麼不鹹不淡的處著呢？”
江蠻蠻，“也沒什麼不好吧，我覺得挺好。”
和平相處，相安無事，已經很好了。
“還挺好呢。”明珠翻了個白眼，“也就是你心大不在意，要是我，我可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說完把她掃了一眼，說，“你長得也不差，徐澤眼瞎啊。”
江蠻蠻哭笑不得，“你瞎他都不瞎。”
“那他就是不行嘍。”
江蠻蠻差點一口水噴出來，忙四下看了一眼，讓她別胡說八道了。
“公眾場合，你注意點影響。”
明珠笑，“看把你嚇的。”
明珠是真覺得他們很可惜。
“雖說是商業聯姻吧，可你跟徐澤也是打小就認識了，又不是那種沒見過面的兩個人硬湊合在一塊，感情總還是有的吧？”
江蠻蠻抿唇淡淡一笑。
她跟徐澤那點子感情，還不如沒有。
“是不是他還介意你跟孟清維的事？”明珠語不驚人死不休，又道，“要是真這樣的話，那你當初還不如嫁給孟清維呢。”
“。。。”江蠻蠻。
“我說的可是真心話。”明珠聳肩，“孟清維混賬是混賬，但至少有話就說，壞也壞的坦蕩，不像徐澤，什麼都藏著掖著，讓人看不透的很。”
江蠻蠻垂眉，手裡的勺子攪弄著咖啡。
明珠總是覺得她跟徐澤之間是因為什麼誤會，所以關係才一直泛泛。
其實他們之間哪有什麼誤會。
他們關係一般，是因為他們婚前就一般，婚後只是延續而已。
“算了，不說這些了。”
明珠卻不肯放棄，湊過來小聲問，“噯，我問一句啊，徐澤在外面沒亂搞吧？”
江蠻蠻翻了個白眼，“你覺得他有情況會告訴我？”
“你也沒問？”
“我為什麼要問。”她又不喜歡他。
“也沒查過？”
江蠻蠻，“我不是偷窺狂。”
明珠，“。。。”
明珠坐了回去，覺得她沒救了。
“算了，你自己的婚姻自己都不操心，我懶得跟你說。”
江蠻蠻見她這個樣子，又笑了，說，“別老是問我了，我反正怎麼都不會差。”
“而且徐澤也不是那種人。”
明珠聽完想了想，覺得也是，“倒的確沒聽過他什麼緋聞八卦。”
封城的小報，從來也沒有徐澤的影子，他這人自矜，從小到大風評極佳，身邊從無桃色新聞，簡直是公子哥里的一股清流。
這清流沁人肺腑，讓江家好感倍增，尤其是他大哥江淺，簡直是對徐澤情有獨鍾。
整個封城的人數一數，在他大哥眼裡，也沒人比得上徐澤。
所以他才非要促成這場婚事。
但凡徐澤口碑差一點，江淺都不可能讓她嫁。
撇開個人喜好不談，江蠻蠻不得不說，對徐澤的私生活方面，她是從沒有懷疑過的。
更極端一點說，除了他的秘書陳思，她甚至沒見徐澤身邊出現過女性。
以他的身份地位，這種情況也的確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