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琛怔住,面对她的怒火有些手足无措。
李会瑶站起来,不想理乔琛了,走向后厨,先烧水擦拭身子,待明日再去找稳婆帮忙净身。
乔琛得知她意图后,一把将她抱起,放回椅子,自己动手烧灶。
“今晚我在这里睡。”
乔琛虽然目前只是个四品武将,可手握兵权,又得皇帝看重,说是位高权重也不过份。
他愿意动手烧水给李会瑶用,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李会瑶双腿泡在温度刚好的热水里,心里百感交集,出言提醒:“你那娇客还在府上等你回去。”
乔琛正在拧手帕给她擦拭红肿的包,疑惑地问:“什么娇客?”
瞧她洗脚都不会,就搁那儿泡着,他忍不住蹲下给她搓捏。
李会瑶疑心他装傻,拿腿踢他,却被他拿住,发现白费力气后,也不折腾了,有个大将军侍候,多舒坦。
“刘挽月。”
乔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关系,她非常听话,很乖,不像某人本性毕露粗鲁得很。”
李会瑶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模样,但她不想解释。
自我感觉良好,不想改。
“她说要嫁予你为妻。”
乔琛得意地说:“看到没,你不稀罕,多的是娇美小娘子上赶着做我妻子。”
李会瑶一脸嫌恶,“是是是,成亲记得通知我。”
乔琛瞧她那冷硬无情的样子,顿觉无趣,耐着性子解释:“我不会娶她,但她父亲救了我是事实,便认她作义妹,你看如何?”
水凉了,他小心翼翼帮她把水擦干,再放到小兀子上。
“我饿了。”李会瑶突然饿得心慌意乱,眼泪控制不住如断线珍珠往下掉。
那种饥饿的感觉像牛头马面,在拉扯她的魂魄一样难受,她痛恨这种感觉。
乔琛从未见过她落泪,就连洞房时痛晕过去,也未见她眼角有泪,如今这泪珠像溃堤一般滑落。
哎哟,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儿真真长在他心坎上。
他连忙哄道:“乖,别急,我立即吩咐酒家送吃食来。”
“我现在就要吃,我饿。”李会瑶在早孕期间,已经尝过无数遍这种饥饿难耐的滋味了,在做裁缝和刺绣赚银子后,每日营养充足供着肚子里的小心肝,总算不闹了,可是今日折腾得很,身心疲惫,闹得更凶。
真要命。
乔琛只好去厨房煮面条。
他也不会,清汤寡水。
李会瑶却是狼吞虎咽,一口气吃完。
乔琛灰头土脸看着从前如诗如画的美丽少女,变成个难民似的饿鬼,苦涩得如鲠在喉。
“现在就跟我回去吧。万事有我。”
李会瑶抹了把脸,轻轻拍拍肚子,“刘挽月说要嫁你为妻,而且与你已有肌肤之亲,你先回去处理吧。我断不会跟你回去受气,给你收拾烂摊子。”
乔琛的事他自己处理,她丝毫不想掺和,吃力不讨好之余还对自己有危险。
张氏肯定会百般刁难,诬陷她偷汉子。
看乔琛一直怀疑她就能猜到张氏说了什么。
乔琛火气又上来了,“我都给你说了,我不会娶她为妻,但我受人恩惠断无弃之不顾之理,所以我想认她作义妹,我还问你意思来着,你偏不答我!”
他气腾腾数落了一通,突然咂摸到她话的重点,她是不是以为他与刘挽月好上了,吃醋?
乔琛脱掉上衣,就着她用过的洗脸水擦拭上身,迤迤然道:“瞧,”他拍拍自己精壮的胸肌,“这般人才,是个女的都想贴上来,就你还往外推,你再把我往外推,仔细便宜了别人,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哭着求我也没用。”
李会瑶由是明白刘挽月说谎。
她抬眼扫向乔琛,他的体魄自然毋容置疑,身强体健孔武有力,寻常人哪能与他比较。
然而他不稳定,随时会死在战场上,这也是很多世家大族的闺秀不愿嫁给武将的原因。
守寡不仅仅是夜里寂寞,更多的是内宅是非不断,且有无赖觊觎。
她今年才十八岁,已经领教过个中滋味了。
“是我把你往外推的?你搞清楚再说。”
李会瑶懒得与他搬弄口舌,突然发现他上身并无致命伤,只是遍布大大小小的深浅不一的伤痕,计较起来只是些小伤,那他又怎会昏迷一个月,醒来后还要养上两个月?
刘挽月看似精明实则无脑,断不敢在这事上扯谎。
“你的伤呢?别告诉我伤了屁股?”
乔琛站起来,连裤子都卸了,只余遮羞布,“身躯无事,伤了脑袋。”
他凑近李会瑶,给他看自己左脑,能明显看出一条长约两寸、刚刚愈合的伤痕。
“醒来后行动不便,好不容易才联系军医来疗伤。”
其中凶险乔琛不提,一句带过便期待她温软细语的抚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恭喜将军爷。”
李会瑶不咸不淡地应了句。
乔琛无名火起,一把将她抱在身上,“你男人大难不死,你还不高兴吗?笑一下。”
李会瑶没好气,“我都说了,咱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你莫要逾矩,放开我。”
她累得不行,腿泡过热水后还又麻又疼。
要怎么答谢杜通判跟沈良绮今日送她的大礼?
睃了乔琛一眼,李会瑶已有一计。
乔琛反而抱得更紧,“你这床不行,我躺上去可能就要蹋了,跟我回府吧。”
语气竟是有些央求。
李会瑶感受着他灼人的气息,不安地扭动身体,想拉开二人的距离,“你现在就去把嫁衣的事解决了,我再考虑。”
支开他再说。
乔琛觉得也行。
亲自翻箱倒柜找了套密密实实的衣裳,把李会瑶包裹好,又弄了条带帽子的披风给她系好,“让你见识一下为夫的手段。”
他想带着她一起去,好让她知道他的厉害,崇拜他。
李会瑶也想看戏,取了双大一码的绣鞋穿上,待乔琛也穿戴整齐。
二人正欲出门,外头又来了人。
乔琛本想把人轰出去,谁知竟是太后身边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