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用完就得還,一枚都不能少。”凌清淺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要有丟失或損傷,按市價賠償,知道嗎?”
這一本正經的語氣讓時北陌默默地將那串五帝錢放進口袋,而後手微微用力按了兩下。
凌清淺在這間房裡站定, 從大小來看更像一間會議室,只是少了傢俱佈置,顯得格外空曠,在整層樓屬於西面,她本想走到窗邊看個究竟,剛抬腿,風湧得更兇猛。
衣服被掀開,頭髮也順勢飄到了時北陌的臉上,那瘙癢的感覺讓他覺得不適,同時聞到了一股馨香,一種從未聞到過的香味。
凌清淺住在時家旗下的酒店,酒店級別高,就算是統一用的洗沐用品也是牌子貨,香味應該是統一的才對,可她頭髮的香氣蓋過了洗髮露原有的味道。
在昏暗的環境中嗅覺越發靈敏,這股香味更樸重,不像一般女孩身上的花果香味,更像男人的香味,有辛辣的餘味……
該死,時北陌發現自己在深究凌清淺頭髮的香味時,手腳微滯。
凌清淺馬上走開了,與時北陌拉開距離,這地方佈滿了殃氣,著實可怖,一看就是有人刻意將殃氣採集後集中投放。
這殃是指人死之前卡在喉嚨裡的最後一口氣,也稱為煞氣,這口氣就粘在死人的喉嚨裡。
殃氣會在特定的時辰裡吐出來,屆時必要避開,否則沾到的人必定大病一場,嚴重者甚至死去,老話稱為撞殃。
有人將蒐集來的殃氣集中後存放在平時鮮少有人來往的十八樓,歹毒的手法讓凌清淺大為光火,她正要尋找殃氣的具體方位,時北陌突然悶哼一聲,啪地一聲。
那串五帝錢居然自己飛了出去!
凌清淺見勢不妙,一個箭步站在時北陌身前,順勢舉起手中的桃木劍,只覺得一股力道憑空打過來,抵得她被迫後退,整個人貼在了時北陌懷中……
突如其來的綿軟讓時北陌一怔,他從來沒有和女人有過這麼親暱的姿勢,卻意外地發現沒有不適的感覺,只是喉嚨裡有些許癢。
那癢從喉嚨到口腔,直至整個身體都不對勁,他一彎腰,噗地吐出一口血!
凌清淺聞到那血腥味,倏地將他推了出去:“在外面等我!”
時北陌反應過來時,門已經砰地一聲關上,他正要刷指紋,咔嚓,門被反鎖了……
時北陌幾時受過這種待遇,自己堂堂時氏總裁居然被一個小道姑扔了出來?!這不明擺著嫌他拉後腿了嗎?他正要發作,再次彎腰,又嘔出一口血。
凌清淺現在可沒有功夫理會時大總裁的微妙心理,這殃氣快要爆了,一旦爆開,散佈在大廈各個角落,後果將不堪設想。
“好歹毒的手法,小姑奶奶我最討厭這種歪門邪道。”她冷笑一聲,將揹包轉到身前,從裡面取出三十六枚血光刃。
血光刃與五帝錢一樣都是古錢幣,但血光刃是戰場殺敵的古兵器熔鑄而成,煞氣極重。
三十六枚血光刃依次落地,排開一陣,名為雷池。
天罡為陽,三十六枚血光刃圍在一起形成的雷池陣化成三十六道陽氣構鑄成的陽池,陰邪之物觸之必反彈!
凌清清將手電壓在脖頸間,看著那殃氣的所在,好傢伙,正往這邊衝過來!
她略一停頓,伸腳踢開兩枚血光刃,雷池陣破開一個口子,再將礞石粉鋪設在前方,細細密密地像一條小路,將那些殃氣引過來。
礞石又稱為陰石,原料就是礞石,屬雲母礦山石類,將其與火硝共煅至礞石呈金黃色時為止,再水飛去其硝毒,陰乾。礞石磨成的粉末可以遮擋陽氣,五行屬陰。
殃氣屬於死氣,五行同樣屬陰,會追逐著這股陰氣衝進雷池陣中!
那風馬上變得激湧,門砰砰直響,時北陌莫名地想要衝進去,手剛放到鎖上,便又嘔出一口血,那幾名保安只能看到模糊的畫面,保安隊長遲疑道:“那是時總?”
下一秒,監控器的畫面轉為黑色!
時北陌變得無比虛弱,身子無力地挨著牆緩緩滑落。
凌清淺似有感覺,憂心忡忡地看著門外,待到那團殃氣全部進入雷池陣中,迅速將陣閉合,看著那團烏青的殃氣,這得集合多少才能凝結成青色?
殃氣在雷池陣中並不安份,東突西走,她抽出桃木劍,挑出一道正陽符,手指掐起:“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那正陽符與金光咒合二為一飄雷池陣中,轟地帶出一道金光,將那殃氣罩得嚴實,復壓,直至將殃氣壓至泥丸大小,凌清淺才走進陣中,略一運氣,腳踩上去,啪。
爽極!聽到那聲脆響時,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
下一秒,桃木劍歸位,撿起落在地上的大五帝錢,她快步將反鎖的門打開,眼睛一瞟就看到一雙大長腿癱在走廊上。
時北陌癱坐在地上,頭低低地垂下去,地上還有一灘血。
聽到動靜,他抬頭看過來,平日裡充滿攻擊性的眼睛現出幾分軟弱,他一個字說不出來。
凌清淺的喉嚨滾動著,將幸災樂禍的情緒壓制,一把將他拉起來,他修長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又聞到那股奇特的香味:“你帶我去哪?”
“去頂樓,救你的命。”凌清淺咬牙道:“你怎麼這麼不中用?”
又被懟了啊,時北陌罕見地沒有生氣,身子隱隱朝右歪,大半個身子都掛在她身上。
在頂樓反覆徘徊的曲揚終於聽到電梯打開的聲音,觸目看到親密接觸的兩人,伸出來的腳又放了回去,老闆竟然和淩小姐抱成一團……
“還愣著幹嘛,把他扶到沙發上。”凌清淺低喝道。
曲揚如夢如醒,幫著安置好時北陌後,將這個驚人的發現發到三人群組裡——蒼天,老闆和淩小姐終於回來了,老闆大半個身子都挨著淩小姐,看上去很虛弱。
秦桑的消息立馬彈出來——拍照片。
凌清淺渾然不覺曲揚的一舉一動,手放在時北陌的領口,迅速地解開他的紐扣,時北陌捉住了她的手腕,啞著嗓子道:“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