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苍白着脸摔到地上,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可她却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费劲又执着地朝前面走去。
可方走几步,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身前。
江渡面容寒凉冷肃,身后是齐整的黑兵甲士,对着她扬手道——
“姜姑娘,请吧。”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而他身后不远处,两扇朱红城门正在逐渐打开。
那前方坦荡悠长的道路,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去处。
姜鸢似失了魂一般痴痴地望着,置若罔闻江渡的话语。
江渡目光从她惨白的面上掠过,而后抬了抬手,立时便有两名士兵上前,挟制着她往客栈内走去。
还未待他们碰到她,她便摇晃着往后退了几步:“别碰我。”
她声音沙哑疲惫,面上落了一层灰寂:“我自己走。”
她走得艰难,每一步都仿佛背负着千顷重担,压得她摇摇欲坠。
在踏入客栈的前一刻,她终是忍不住再朝着城门口的方向望了望。
一行清泪顺着面颊滚落。
房门依旧是打开的,门侧站着侍候的士兵。
待姜鸢进去了之后,房门便被他们从外面紧紧合拢。
而五日未见的裴璟则坐在桌畔,握着桌上仅剩的茶杯,低敛着眉眼神情不定。
望着这个又一次斩断她希望的男人,姜鸢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极端的愤怒与不甘。
为什么要这样穷追不舍,苦苦相逼!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能重获自由,逃出生天了!
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姜鸢双眸泛红,不顾自己还疼着的腿急扑上前,揪住裴璟的襟口急怒质问——
“到底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你是要逼死我么,为何就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
她瞳眸赤红,质问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凄厉决绝,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裴璟阴鸷黢黑的眸子与她对视,将她激烈的恨意都尽收眼底片刻后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朝墙上掷去——
瓷杯重重地砸在墙上,四分五裂,声音刺耳极了。
“为什么……”
他满是血丝的眼一瞬不瞬地紧视着她,咬牙冷笑:“姜鸢,我倒想问问你。”
“你在我面前虚情假意,伺机逃跑,又是为了什么?”
激灼的情绪充斥胸口,激得残余的毒素啃噬神经,疼痛难言。
裴璟却恍若未觉,只赤红着眼深切质问:“我锦衣玉食、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护着你,将你视若珍宝,唯恐任何人欺侮了你去,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不待她回答,他高大俊挺的身躯步步迫近她,连连恨声:”哄骗我,给我下药,步步为营、费尽心机地将我的真心踩在脚下蹂躏、践踏!”
姜鸢被他逼得连连后退,面容上却丝毫不显惧意,直直地同他骇然威逼的眸子对视:“真心?”
她神情似嘲似讽:“你有什么真心?”
“你所谓的真心就是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强行扣在身边,还是为了让我留下不断威胁逼迫于我?”
最后,她对上裴璟铁青沉骇的面色,决绝嘲讽道——
“你所谓的真心,在我看来只是你的自私欲念罢了!”
裴璟看着眼前言语犀利、眸光冷冷的姜鸢,只觉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浇得他浑身发凉,只是内心那团烈焰却有着愈燃愈烈的趋势,心口处传来钻心的痛意尖锐刻骨,痛得他恨不得将天地万物兜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