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少卿依旧面无表情，这花妈妈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今天他们是见不到水柔的。
就算水柔接客的日子，只怕身上的钱银也是不够的。
司马谨自然也是听出这话来，脸色很是不好看，但对方说的也是有理有据，他也不能发火，紧攥的的拳头隐隐有青筋暴露。是的，他怎么会没想到，即使在漪澜院这样的地方，也是看身份的。
愤怒的样子在老鸨的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她依旧这么笑着，很夸张，也很得意。
文少卿淡淡的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抬头看着那豪华的内部装饰，二楼三楼上面，到处都是灯火阑珊，笑声、说话声、斥责声夹杂着那熟悉的糜烂之音，慢慢的收回目光，轻轻地点点头不卑不亢的说道：“多谢花妈妈告之，只可惜今日慕名而来却是失望而归了……”
司马谨诧异的看着文少卿，见对方那张清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别说被羞辱的悲愤了，连一点点的失落都没有，让他不由得怀疑这个家伙真的是来逛青楼的吗。
花妈妈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的看了文少卿一眼，依旧笑的和花儿一样：“哎哟，这真是对不起，让你们白跑一趟，真是……您看……”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语气中却是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这让文少卿不由得动了动没，若有所思的看着花妈妈。而对方接触到她审视的目光笑的更是夸张，但一点恭敬之意都没有，让她不由得好起来。
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就告辞了，希望下一次花妈妈能够为我们引荐水柔姑娘。”
“嘿嘿，这……”
“少卿……”司马谨自从和文少卿交心之后，便开始这么称呼，毕竟‘文兄’什么的，文少卿表示真心不喜欢。此时听到文少卿这么说，有些惊讶，但看着对方没有表情的脸很快也就恢复淡然。
对着花妈妈点点头，两个人便转身走了。
花妈妈见对方离开，收起面上的笑容，复杂的看着那微微瘦小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时，三楼的最豪华的那间门缓慢打开，穿着紫色华袍的男子迈着优雅而稳健步伐，来到楼梯处斜靠在栏杆上，慵懒的眉眼带着不可高攀的华贵，轻抿唇角带着一抹痞笑：“花妈妈，这么说今晚是见不到水柔姑娘了……”
说着，修长的时间把玩着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斜过来的眼神带着无尽的风情，那淡红色的唇，一动一合间吐出的话却让花妈妈像是被腊月里的寒风刮过一样，打了一个寒战。
“哎呀，黄公子，您这话说的，我这就去叫水柔……”
“花妈妈，可惜了我今晚不想见了。”说着收起金元宝一步一步的从楼上踱步下来，虽然整个人还是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但是那每一步却是带着骇人的压迫力，让花妈妈这个久经风月的老鸨也不由得白了脸，连缓和气氛的话都说不出来。
等到发现黄公子已经来到面前的时候，想要说话已经来不及了。
周围的人也被这突然发生的意外而不敢大声说话，一时间原本喧闹的漪澜院竟然喜欢片刻的凝滞。
黄公子微微一笑，那风情无限的双眸却是泛着冷意：“花妈妈，下次吧……”
花妈妈赶紧弯腰，脸上堆砌着笑容：“黄公子啊，水柔已经打扮好了呢，您看……”
“没了兴致，我怕伤了美人。”
等到黄公子离开之后，花妈妈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摸摸头上的汗珠带下来一层的白色，晃悠着粗壮的腰肢往另外方向走去。
看到穿着锦袍的客人立刻生龙活虎的招呼：“哎哟，这不是多日不见的……”
文少卿和司马谨慢吞吞的走在路上，此时天色已晚，一轮弯月清冷的挂在漆黑的天幕中，将两个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竟然有种萧瑟的感觉。
许久，文少卿停下脚步歪着脑袋看着走在身边耷拉着脑袋的司马谨，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突然笑了出来：“我说，你这个样子怎么像是被抛弃的样子啊……”
司马谨看着文少卿眼中的戏谑，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愤愤的说道：“花妈妈是认识我们的。”
“我知道。”
“我很生气，可是我们……”
“人之常情。”文少卿淡淡一笑，“无权无势无钱，你还想人家怎么对待你？”
“怎么我就没钱了，见水柔还是可以的！”
“一次怕是就没了。”
“这……”
“没办法，弱肉强食呗，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连平时最让你看不起的她们都视你为空气，习惯就好。”她语重心长的说道，看来这暂时是走不通了。
司马谨的心情不好，见文少卿突然不说话了，有些疑惑的看过去，淡淡的月光洒在对方的身上，让那有些瘦弱的身体蒙上一层淡淡的银光。像是挺拔的竹子，不折不弯，那如墨的长发像是绸子一样静静的垂在身后，有种飘渺的感觉。、
第一次发现，原来文少卿长得还是不错的。
“你……”
“什么？”
“一点都不生气？”
文少卿微微勾起唇瓣，清冷的眼眸认真的看着司马谨：“人，要能屈能伸，而且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急是不行的。你的心情我懂，但你要知道，能让自己在百变之中不动声色，才有赢得资本。”
“商场如战场，你若露出心绪，那么你就输了……”
“这一点就受不了了？”文少卿挑高了眉看着司马谨，“还是司马少爷啊，这脾气……”
“说的你好像不是少爷似的。”
“是啊，被赶出来了，自然不是了。”
“可是你爹并没有明说啊。”司马谨冷哼道，“在外人眼中你只是不受宠。”
“是吗……”文少卿皱着眉，没想到这一点，心情有些烦躁，但面上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马谨见对方不说话，便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也沉默的和她并排走在路上。
“回去吧……”文少卿摆摆手，在路口处和他分别，见司马谨想说什么开口阻止，“放心，下一次我们再来的时候，花妈妈一定是恭敬地请我们的。”
司马谨皱着眉看着说的轻飘飘的文少卿，见对方郑重的神色不由得也信上几分。抛去刚才的烦躁和愤懑，展开眉头笑了笑：“好。”
“一路平安。”
“再见。”
和司马谨分别之后，文少卿抬头看了看清冷的月亮，将所有的心绪压在心底，来到自家的小院子门口的时候，发现求福搓着手跺着脚在门前转来转去。
看见她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少爷，您终于是回来了，这么晚的天这么冷，你没事吧。”
还没等她说话，求福对着里面就喊：“来喜，来喜，快把手炉拿来，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