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連忙躲進四夫人的懷裡,“娘!娘!把它趕走!快把它趕走!”
不僅是四夫人,就連二夫人和鬱令儀的臉色都僵硬而蒼白。紅袖這樣怕狗,豈不是就代表剛剛並非是因為羨吟落水?那鬱令儀也會被扣上願望令儀的尷尬帽子……
鬱令儀咬了咬牙,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父親,現在一看便知到底為何了吧?”羨吟微笑,“其實紅袖怕狗也並非是什麼秘密,但是今日這隻白狗似乎尤其喜歡紅袖妹妹呢!”
二夫人無奈一嘆,頗為痛心疾首的教訓,“紅袖,你既然怕狗,是因為這狗才會連累令儀落水,為何還要說是三丫頭的緣故呢?”
羨吟心中冷笑,二夫人這可真是一語雙關啊!既把局面挽回了過來,又把自己的女兒鬱令儀推脫的一乾二淨。
紅袖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剛要反駁,卻被四夫人悄悄的掐了一下。
“袖兒也是被嚇壞了嘛!口不擇言也是難免的,當然是記住什麼就說什麼了!”四夫人冷著臉,“三小姐和袖兒平日就總是鬧不愉快,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不知道她說的情理之中到底是說紅袖願望羨吟,還是紅袖落水後的口不擇言呢?
羨吟粲然一笑,“既然大家都沒事,那也算是萬事大吉,皆大歡喜。父親也不必生氣,羨吟受點委屈也不算什麼,只要姐妹們都平安才是鬱家之福!”
鬱遐年眼中出現一絲快慰,“到底還是羨吟懂事,你們兩個還不回去!”
兩人不由低垂下頭,一副尷尬的模樣。
越平遠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微笑著對鬱遐年說道,“將軍,既然府上有事,那本殿下就先行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那老臣就恭送七殿下了!”鬱遐年連忙彎腰送越平遠出去。
鬱令儀目光深情的看著越平遠的背影有些出神,二夫人怒其不爭的咬了咬牙,“還不回去更衣!”
“是!”令儀連忙低垂下頭。
“以後管好你的紅袖,若是再敢讓她連累令儀失了分寸,就別怪我要重新教教她!”二夫人冷哼一聲,朝著四夫人陰狠的說道,之後拂袖而去。
四夫人的眉頭微微皺起,卻沒有說什麼。紅袖哇的一聲哭起來,“娘,我的紫玉簪壞了!你看!”
只見地上折了兩截的簪子晶瑩剔透,折射著異樣的光彩。羨吟眼前一亮,那不就是剛剛鬱令儀還誇讚過的簪子嗎?看來果然是異常名貴啊,四夫人的心頭彷彿滴血一般,臉色才會那樣蒼白僵硬吧?
“小白,你怎麼在這裡呀?快,快回去!”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讓在場的人全都注意到了。只見五夫人房裡的丫頭珍珠尷尬的看著眾人,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擔憂,“四夫人好!三位小姐好!”
“原來是五夫人的狗啊!”四夫人壓制著怒意,冷哼一聲,“這下正好,正巧找不到禍主,那就請五夫人過來一趟吧!”
珍珠連忙低垂下頭,“四夫人,您此話何意啊?不知道小白可是闖了什麼禍事?它只是個不懂事的玩物,還請四夫人不要和它一般見識啊!”珍珠連忙跪在地上,態度誠懇。
“本夫人自然不會和一直畜生一般見識,不過你當真覺得我們母女是可欺的嗎?”四夫人咬牙切齒,“叫你們主子給我出來,今日之事不說個清楚誓不罷休!”
“這是怎麼了?珍珠,可找到小白了嗎?”
羨吟微微皺起眉頭,看來這次倒黴的要是繁枝了!
只見繁枝一身淡紫色的衣衫走過來,一抬頭卻看見怒目相視的四夫人,愣在原地,“四夫人!”
“哼!老的沒來,倒是來了個小的,也不算虧!”四夫人上前一把抓住繁枝的手腕,“你給我過來!”
繁枝被拽了個踉蹌,“四夫人,您這是做什麼呀?”
鬱令儀在一旁顯出一絲冷漠,對四夫人的行為不管不問,也樂得看個自在。恐怕她自己心裡的氣還不知道找誰出呢!
“幹什麼?還不都是你乾的好事?”四夫人一腳踢開小白,惹得它嗷嗷直叫,繁枝心疼的很卻沒有說話。
“你看看,都是因為你的那隻畜生,我們袖兒落了水不說,還連累的大小姐,就連我們最珍貴的紫玉簪都被摔斷了。”四夫人目眥欲裂,“你賠給我!那可是我孃家的東西,將來是要傳給袖兒做嫁妝的!”
繁枝驚慌失措的看著那紫玉簪,臉色頓時青紫,“這、這……”
羨吟不禁皺起眉頭,看來那紫玉簪的確是貴重之物,繁枝經常和紅袖在一起,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定是她賠不起的!羨吟舒了口氣,看來四夫人這是在把自己最後的同盟都往外推啊!
“四夫人,紅袖妹妹,這紫玉簪可不是我弄壞的啊!”
“不是你弄壞的,可卻是你養的那隻畜生弄壞的,難道你就不負責任?”紅袖冷哼一聲,“做畜生的不講道理,難道做人還不講道理不成?”
繁枝委屈的泫泫欲泣,看向一旁的令儀像是要尋求幫助,鬱令儀卻不著痕跡的別開目光,裝作沒看見一般。
繁枝不死心的喊了聲,“長姐,你倒是幫繁枝說句公道話呀!這玉簪雖然是小白闖下的禍,但是繁枝並不知情啊!”
“繁枝!”令儀不耐煩的皺起眉頭,“難道損人之物須賠償,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長姐親自教你嗎?雖然這東西不是你親手弄壞的,但是畢竟是你管教不善所導致的,終究不能讓旁人平白遭受損失吧!”
繁枝留下兩行淚水,看了看搖頭嘆息的鬱令儀,還有一旁一臉鄙夷和得意的四夫人與紅袖,緊緊的攥著衣角說不出話,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珍珠也急的哭了起來,“四夫人,五小姐,奴婢求你們放過四小姐吧!奴婢一定看好小白,絕對不會讓它再跑出來了。”
四夫人冷笑,“想讓本夫人放了你們,也可以啊!”
“娘!”紅袖顯然沒有想到,“我的紫玉簪怎麼可以……”
四夫人拉了她一般,笑容可掬的看著繁枝,“繁枝丫頭,你可別說我為難你。我們的紫玉簪你也是知道價值的,不過在我眼裡到底還是不如我們袖兒珍貴。今日紫玉簪斷了是小,但是讓我們袖兒受了委屈是大。我也不為難你,不如你今日就在這裡給袖兒磕頭賠罪,這件事就算就此作罷,如何?”
“什麼?”
一旁的鬱令儀也不由皺起眉頭,但是她卻並沒有說話,一副等著看繁枝怎麼辦的神色。
繁枝咬牙切齒的看著紅袖,她雖然有點擔憂,但是眼底還有一點點期待,似乎覺得這是找回今日面子的最好辦法。自己的痛苦總要有人來承受不是嗎?
繁枝捏緊拳頭,羨吟似乎能夠看到她手背上的青筋。就在繁枝要下跪的那一剎那,羨吟冷笑著瞟了眼鬱令儀。
“慢著!”
羨吟拉起已經屈膝的繁枝,粲然一笑,“不過就是支玉簪而已,哪裡用得著這樣興師動眾的?”
“鬱羨吟,你少管閒事!”
四夫人安慰住紅袖,輕蔑的看著鬱羨吟,“三小姐,我奉勸你莫要管這件事情,你現在可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千萬別為了某些不相干的人把自己都搭上!”
“我鬱羨吟不知道什麼叫做不相干的人,也不知道什麼叫做不相干的事!但是……”羨吟轉身看著淚流滿面的繁枝,“我卻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胸懷大義!”
羨吟瞟了眼紅袖,“紅袖不是向來和繁枝很要好嗎?難道你們之間的要好還不如這一支玉簪?長姐不是向來仁善寬厚嗎?難道見到自己的妹妹受了欺辱,全然不管?你們平日裡的善良和寬厚都到哪裡去了?怎麼到了自己妹妹的身上就行不通了呢?”
鬱令儀冷笑,“三妹莫要說的那麼難聽,倒好像我們不近人情似的。只是兩個都是我妹妹,她們如何鬧下去,我又能阻止的了誰,亦或是我又能幫誰?倒不如從道理上講,繁枝也的確應該賠給紅袖!”
“長姐不愧是德才兼備,只可惜卻少了些地氣,多了些惺惺作態呀!”羨吟冷哼一聲,“不就是一支玉簪麼?我來補好不就行了?”
“三小姐,我勸你莫要逞英雄,修補紫玉簪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若是你弄巧成拙,可別怪我不給死去的夫人留情面!”四夫人冷笑,“更何況這件事也和你沒多大關係,連大小姐都不管,你幹嘛不袖手旁觀?何必出風頭呢?”
“四夫人此話差矣!”鬱羨吟輕蔑的白了她一眼,“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四夫人和紅袖妹妹將來可莫要追悔莫及才是。”
紅袖有些膽怯的瞟了眼繁枝,她似乎對自己剛剛的做法有些後悔,但是礙於面子和四夫人仍然靜靜的站在一旁。
鬱令儀不由一笑,“既然三妹如此好爽,那便不如交給三妹試試吧!左右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總比在這裡為難繁枝要好得多吧?”
“不勞長姐費心,繁枝生來賤命,身份卑微,讓人為難也是常有的事情,倒是也習慣了不少!”繁枝不卑不亢,帶著幾分冷漠,“紅袖妹妹也不必著急,這玉簪即便是三小姐補不好,我就算是傾盡所有也還給你便是!”繁枝抱起地上的小白,拉起珍珠轉身離開。
鬱令儀剎那皺起眉頭,眼底掃過深深地擔憂和疑慮。
羨吟不由冷笑,“是非曲直倒是一點就透,還真是個眼明心亮的人。長姐,你說是吧?”
鬱令儀冷哼一聲,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