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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长瞻在浮梦阁后门附近转了一圈,有过往的人便拉住打听一番傅汐月的行踪,可惜没人说见过这个姑娘。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远远瞧见雪绣脚步匆匆的朝这边过来了,李长瞻忙上前拦住她,问道:“绣姐,你瞧见傅姑娘了没?”

雪绣心中也是同李长瞻一般的急躁,一边摇头一边反问他:“你瞧见莹玉了吗?”

“莹玉?那是谁?”

“白日里戏台上跳舞掉眼泪的那个姑娘。”

李长瞻一想,他还真见过,便道:“我方才瞧见她急匆匆的从后门出去了。”

雪绣对李长瞻没抱希望,正打算继续找,却听他如此说,立马定住了脚步,问他:“她出去了?她出去干什么?后门看门的人哪里去了?”

李长瞻被她问的发蒙,摇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雪绣一跺脚,道:“出了浮梦阁这还怎么找,罢了罢了,先找人顶替她撑过去再说。”说完折身原路返回去了。

雪绣走后,李长瞻站定心想,这样毫无头绪的找下去只怕得找到天亮,他心中揣测傅汐月可能会感兴趣的地方,忽然间记起了浮梦阁珍藏美酒的酒窖,拿定主意,他便脚步匆匆往那处赶去。

另一边,傅汐月刚从酒窖里出来,发觉身后好似没有人追上来,才松一口气,肩上便搭上一只手,连文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问道:“傅姑娘,敢问……”

他话还未说完,傅汐月便跟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甩开的他的手便撒丫子跑,连文修心道,这姑娘真不愧是李长瞻的朋友,两个人跑起来这架势还真有的一拼。

他心中想着,脚下也不耽误,紧紧跟在傅汐月身后。

浮梦阁对傅汐月来说可不像李长瞻那般熟悉,想甩掉连文修便不是件容易事,任她东跑西窜,连文修总是像条尾巴似的黏在她身后。

两人你追我赶得有半柱香,傅汐月被追烦了,跑起来也不看路了,见弯就转,见墙就翻,这不刚跑没多远,便迎头将一个路人给撞翻了。

摔在地上的人被身边的侍女搀扶起来,望着前方绝尘而去的罪魁祸首正要骂两句,忽然瞧着那个背影有几分眼熟,正巧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借着路边的灯火,这人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秦老板,您没事吧!”一旁的侍女替他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尘,小心问道。

秦向才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却喃喃道了句:“这姑娘,不是如意客栈打白绍元的那位吗?怎么又跑浮梦阁来了?”

侍女没听明白,问道:“秦老板您说什么?”

秦向才收回目光,脸上又带了笑,揽上那姑娘的肩膀,道:“没什么,走,咱们去前堂。”

两人刚走过去,身后一个路口便又冲出一道黑色的人影,连文修站在交叉路口,四下里已经看不到傅汐月的影子,他终于有点忍不住自我怀疑了。

傅汐月被连文修追急了眼,慌不择路的跑,一连转了几个弯道翻了好几堵墙,直到累的有点岔气,才停下步子来,这才发觉身后那催命般的脚步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

“谢天谢地,终于甩了!”

傅汐月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可当她爬起来想要回去的时候,却发觉她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迷路了。

此处草木幽深,灯火稀疏,墙壁和屋舍上满是斑驳,瞧着像一处荒废了很久的院落,傅汐月有点怀疑她是不是闷头跑的太过分,已经离开了浮梦阁,只是她自己没有发觉。

她跳上一旁的屋顶放眼看了看,浮梦阁的主楼离她并不算远,只不过,两者之间横跨了一条街,她还真是一不小心跑出了浮梦阁。

傅汐月心下喊着倒霉,正要从屋顶上跳下来回浮梦阁,却忽然见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有个披着斗篷的人影鬼鬼祟祟的溜进了一条巷子里,她略一思觉,觉得这人好像有点问题,便悄悄跟了上去。

那人整个身躯都裹在宽大的斗篷里,瞧不出身形也辨不出男女,只是脚步很是匆忙,傅汐月跟在这个人身后转了三条巷子,披着斗篷的人却始终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还是一个劲的往前走。

傅汐月觉得有点无聊了,纳闷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正当她没有耐心的想要冲出去揪着这人后脖颈问问,大晚上不睡觉瞎溜达到底有何不轨的时候,这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彼时傅汐月正踩在一家人的屋头上,见状忙压低了身子,目光紧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斗篷人在一口水井之前停下了脚,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注意他,盖在斗篷下的手倒腾了一会,而后好像慢慢掏出了什么东西。

傅汐月借着月光隐约瞧见那是个红色的物什,只是隔得有些远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正当她眯着眼抻着脖子打算往前挪两步仔细看看的时候,脚下踩着的瓦片却忽然一松,脚底没了着力的东西,傅汐月身子一仰,跟着那两片屋瓦一块从人家的屋顶上摔了下来。

砖瓦摔碎的声音惊动了井边的人,他将东西往怀里一塞,抬腿便跑。

傅汐月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追,被蹬了房顶的人家里却跑出来一个壮汉,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大叫道:“你是谁家的姑娘,大晚上在我们家屋顶上想做什么?踩坏了房顶现在还想跑?”

男人的嗓门一喊,四方街邻不少人家都被吵醒,纷纷亮起了灯,傅汐月一见这架势,那可真是有理说不清,慌忙一把将衣袖从他手里抽回,二话不说便要跑。

这汉子也是够莽,跟在后面追了几步,一脚踩在傅汐月的裙子上,本来以为能将她踩住,没想到傅汐月那裙边已经被她自己踩裂了两回,这一脚下去,傅汐月一跑,“刺啦”一声,裙子被扯下一块布边,人却“嗖”的一下跑远了。

那汉子瞧她跑远的身影,气得在原地跺脚。

屋里这时候走出来个拄着拐棍的老头,冲他喊道:“大壮啊!算了吧!少几片瓦也冻不着,别打扰邻居们休息。”

那汉子闻言,这才作罢,将那踩下来的布边往路边上一踢,气道:“爹,我看那人打扮有点像从浮梦阁出来的姑娘,赶明咱们上门找他们讨说法去。”

老汉拿拐棍敲他:“都说算了算了!浮梦阁的人跑到咱家屋顶上踩咱的瓦,说出去谁信啊!况且那种地方是你该去的吗?”

两人进屋,又唠叨了一阵,不多时灯熄了,又没了声息。

傅汐月甩开那壮汉之后,沿着斗篷人离开的方向又追了一会,可惜那人已经警觉了她,早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傅汐月没办法,也没有心情继续在外面瞎逛了,只好灰头土脸的往浮梦阁方向走去。

李长瞻还在后院里找傅汐月找的焦头烂额,取酒的小厮说傅汐月来过这里,不过已经走了,李长瞻总觉得那小厮同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他心里着急,也没多问便顺着他指的方向找了过去。

不过忙活了这一通却一无所获,最后还是雪绣在后院走动时撞见了垂头丧气的李长瞻,诧异的问他:“哎?李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傅姑娘回来了正在前堂找你呢!”

李长瞻一下打起了精神,飞也似的窜到了前堂去,在戏台幕后瞧见形容有些狼狈的傅汐月时,他觉得自己差点没哭出来。

“你跑哪里去了!”

这话没等从李长瞻嘴里问出来,傅汐月先一步冲了过来问他,卷着一股浓浓的酒香,却把李长瞻冲了个清醒。

李长瞻跟她拉开两步远,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裙子少了一个边,衣袖上沾着酒渍,脸上雪绣给她涂的脂粉蹭掉了大半,头发乱蓬蓬的。

“你是不是喝完酒跟人家打架了?”

李长瞻盯着她,不可思议的问道,先前心中那一阵烦躁不经意间已经从心头消散了开。

“还说呢!我差点让人家给打了!”傅汐月不甘心的道。

凌烟这时候突然从外面闯进来,手里揪着个脸色惨白的姑娘,大概手劲用的大,被揪着的姑娘“哎呦”的喊着疼,屋内的人闻声都看了过去。

吴娘一见凌烟手底下那人,推开身前的舞女走了过来,气呼呼地道:“莹玉,你刚才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险些闯出大祸来!”

被唤作莹玉的姑娘低着头,怯生生的道:“吴娘,对不起,我刚才肚子不舒服,出恭去了。”

李长瞻闻言皱了下眉,他明明瞧见这姑娘从后门跑出去了,可她为什么要说谎?

没容他多想,一只手就掐上了他的耳朵,傅汐月在他耳边叫嚣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

李长瞻将她的手从自己耳朵上拽下来,推着她往外走,嘴里接话道:“听到了听到了,你赶紧回去把脸洗干净,换身衣服再出来见人!”

从莹玉身边经过的时候,那姑娘突然微微抬头朝两人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莹玉的目光触碰到李长瞻恰好看过来视线时,眼中满是惊慌,匆忙的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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