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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現下天色不早,瞧著曲兒上街匆匆,不知居住於周邊哪個村落裡頭?可需我派人送你們一趟?”李珩之說罷,目光還在一旁一直靜靜坐著,不曾動彈過的紀洛身上過了一圈。

這太過聰明的人,相處起來又是舒心,又是煩心,字字句句若是稍有不注意便會被套了話去,蘇妗今兒個心情好,權當沒聽處李珩之的試探之意,淡淡開口道。“不必了,今兒個還有事,就不勞煩李公子了。”

生意談罷,蘇妗便有意告辭,李珩之自然是不好挽留,只得起身送客。

臨了下樓,蘇妗腳步微微一頓,在樓梯口回眸瞧了李珩之一眼,似笑非笑道。“下次相見,公子還是喚我作紀夫人好了。”

李珩之微微一怔,再反應過來之時,蘇妗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樓道。

“少爺。”湊到李珩之身邊的小二擠到窗臺前,順著李珩之的目光望過去,正好瞧見那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相伴而去的背影,不由好奇的開口問道。“少爺,你在瞧什麼?”

李珩之雙手撐在二樓窗臺前,眼睛一刻不離那兩人背影,直到兩人遠去了也不曾收回目光。

“有趣。”

小二被李珩之突然蹦出來的這麼一句弄得沒頭沒腦,想著那包廂裡頭待著的一男一女,橫豎琢磨不出少爺到底覺得那兩人哪裡有趣。

女子年紀小小,卻一派故作老成,坐在那裡不聲不響的,而男子卻是心智不全,那屁股底下像是點了一團火似得,根本坐不住,兩人年紀相仿,卻是兩個極端,要是略略中和一下,方才算的上是正常吧?

李珩之收回目光,便只見小二一副深思的模樣,不由伸手敲了敲他的腦袋。“想什麼呢,還不快去收拾。”

說來也是奇怪,這偌大個酒樓,除去面前這個小二外,便另外只有一個跑堂的,若是生意繁忙下來,小二隻恨不得多生一雙腿。

“少爺,這生意太好了,也是遭罪啊。不如,我們再招個跑堂?”

小二的話在李珩之的目光下頭逐漸減弱下去,李珩之輕哼一聲,轉過身,便走至了桌邊,手指在桌上擱置的四個瓦罐上點了點,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小柏,你有沒有聞到酒味?”

小柏不以為意的招了招手。“可不是嗎?這黃酒雖說酒味極淡,但興許裡頭加了不少烈酒,也不知是如何調和的,這包廂裡頭都是這種古里古怪的味道….”

說至一半,小柏突然像是被誰扼住了喉口,一雙眼珠子瞪的圓溜溜的,清澈的眸底寫滿了不可置信。“少爺。”

他一下竄到李珩之的身邊,緊張的開口道。“少爺,你的意思是?”

“你能夠嗅到酒味了?”

李珩之沒有回答他,只是揭開黃酒蓋子,彎下身子湊近嗅了嗅味道,原本的笑已經褪走了個乾乾淨淨,他的眉頭緊緊攏在一處,口中喃喃道。“不是這個味道。”

“少爺。”小柏急的抓耳撓腮,不住的在李珩之的身邊徘徊。“少爺,你是不是能夠嗅到了?”

“少爺?少爺!”

李珩之只是取過個酒盞,取了些紅曲酒,放入口中品了品,眉頭緊鎖起來。“消失了。”

小柏安靜瞧著了半晌,眼見李珩之眉目間的焦慮逐漸消散,又恢復成先前翩翩瀟灑的俊俏郎君模樣。

他的腦瓜子方才突然開了竅,急切的開口問道。“少爺,徐掌櫃說這藥酒的法子是那兩人的手筆,那兩人是不是會醫術?是不是能夠醫好少爺你的病?”

“不曉得。”李珩之斯條慢理的理了理身上的袍子。

“少爺!你怎麼能什麼都不問,就這樣放走他們?”瞧見李珩之淡定如此,小柏急的恨不得在原地打滾,這都三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絲希望,就算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也不該這麼容易就放棄啊,想到些什麼,小柏猛地跳了起來。

“我去問徐掌櫃他們的來歷。”

“他不知道。”李珩之直接了斷的絕了小柏的一絲希望,在看到小柏那張生無可戀的臉後,他牽唇笑了笑,方才緩緩開口道。“要不了多久,她還會再來一趟的。”

“少爺!”

…..

“娘子。”

蘇妗今兒跟徐掌櫃李珩之輪流鬥法,一時之間忽略了身側的紀洛,也好在今兒個紀洛一直甚是安靜,倒是讓她省了不少心。

此刻紀洛終於開了口,蘇妗回過神,只見紀洛站在個書攤面前,攤位上擺著字畫。

那書攤後頭坐著個身著素袍眉目清秀的書生,原本正在捏著筆書寫著什麼,而後注意到有人停在了攤位前頭,他下意識抬起頭來,眼見攤位前頭站著一男一女,當即揚起個和煦的笑來。

“不知兩位,可是需要買些什麼?”

蘇妗順著紀洛的眼神望過去,眼見紀洛直勾勾瞧著的,乃是書生擱在手旁的筆墨,當即恍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謙兒。”紀洛轉過頭,開口道。“筆。”

蘇妗對紀洛安撫般笑了笑,而後轉頭回復書生道。“不知先生可知曉,這附近何處賣上好的文房四寶?”

書生倒也和氣,好脾氣的笑了笑道,指了一個方向道。“從這條街市走到最後,拐口的第二家御磨坊裡頭的筆墨確是不錯的。”

“多謝先生了。”

跟書生道了謝,蘇妗便拉著紀洛去尋那御磨坊。

一踏進御磨坊裡頭,好聞的書墨香登時瀰漫於蘇妗的周圍。

“不知姑娘要什麼?”蘇妗一進來,櫃檯後站著的長袍素裹的男子便對著他們露出個淺淡的笑容。

蘇妗走的近了,開口道。“我想買些筆墨。”

在蘇妗兩人進來之時,那男子便不動聲色的打量過她們的著裝,此刻聽聞蘇妗如此開口,便一一取出筆墨紙硯曏者蘇妗解釋。

便在蘇妗側耳傾聽之際,後頭的耳門門簾被人掀開,從裡頭率先跨出一人來,那人身材矮小豐碩圓圓滾滾,對著後頭之人露出十分諂媚的笑。“公子慢走,若是此墨用的不甚舒心,便讓旁人支會我一聲,我必定尋些更好的。”

“尚可,勉勉強強能入得眼。”而後跟出來的男子冷哼一聲,聲音聽在耳中,竟是有幾分熟悉之感,埋首的蘇妗下意識順著聲音望了過去。

“若是有更好的,便儘管讓人送到府上,我家小姐必定虧待不了你….”

說著,那男子好似察覺到了些什麼,轉過身來瞧了一眼,冷峻的面龐未浮出什麼表情,只是一雙帶著幾分探究的目光不住的在蘇妗的身上流動,眼神之中帶著些許迷茫之色,本想要轉開目光。

蘇妗一眼便將這人給認了出來,可不就是半月前縱馬狂奔,險些將紀洛傷著的那群人其中的一個麼?

原先流速還未認出來這兩人,只是他的目光在落在一旁的紀洛身上後,露出一絲恍然,那眸底溢出的諷刺卻是半分都未曾加以掩飾。“我道是誰,不過短短半個月,這乞丐也可大搖大擺上這書齋了?”流速的面上浮出一抹不屑來。“你們上這書齋莫不是想要乞討些?”

“上次乃是我家小姐心慈,讓你們這些賤民平白訛了些錢財,未曾想你們竟是還不知足?”

蘇妗萬萬沒想到這人嘴巴不乾不淨,方才一對面便吐出這般話來,她眉梢微微一揚,淡淡瞟了這男子一眼,懶得同這人多爭執些什麼。

蘇妗同那櫃檯處的男子低語了幾句,讓那男子取出幾疊泛著老舊的宣紙包紮起來,正準備付錢之際。

卻不料她不理不睬的反應,居然讓流速來了勁,他揮了揮袖子,向前湊近了些,瞧見放在蘇妗面前乃是上好的松墨後,不由冷笑一聲。“這松墨可是不便宜,你們也不知到底又是打哪訛了錢?”

“就算買了回去,在你們這等人的手裡頭,也不過是平白糟蹋了這等的好墨罷了。”

蘇妗動作微有停頓,目光落在那目露諷刺,滿嘴噴糞的男子身上,眉梢不由微微揚起,淡淡道。“公子可是瞧上了這塊松墨?”

流速嗤笑一聲。“這松墨對於你們來道,乃是極好的用料,可於我家,卻是下人用的也比這松墨高上一等。”

蘇妗一面付了銀錢,一面提過買好的筆墨紙硯,漫不經心道。“聽旁人常言,有些主子常是覺著下人低人一等豬狗不如,可今日聽聞,貴府主人對待下人親厚,公子果真是有福分的緊。”

只是還不待那流速再得意幾分,卻只聽提著東西的蘇妗走至門口,刻意緩下腳步迴轉身子輕飄飄落下一句。“可惜我們這些人,就沒有這等子福消受了。”

說罷,蘇妗帶著紀洛便徑直出了門。

待到流速體會過來,蘇妗這兩句話乃是拐彎抹角的辱罵他乃是一介任由人宰割的下人,不過憑藉著主家的一點錢財,便肆意攀咬人,她只是不屑同他爭辯而已。

流速氣得七竅生煙,可蘇妗兩人早就不知所蹤,害的流速這一腔怒火無處宣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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