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亥沉迷于夯实那群方士的数学基础的时候,远在齐地的稷下学宫却迎来一件大事,
一场群辩会。
门外暴秦士卒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门内的传令兵冷眼旁观,善意的提醒道:
“诸位大家,你们只有一刻钟的讨论时间。”
“多谢将军。”
担任祭酒的邹衍感激道。
“诸位已经听到,陛下有旨,迁稷下学宫入主咸阳城,且六国书籍在复刻秦字之后,彻底销毁,如果有不愿意去的,可以出列,那老夫便会行驶祭酒的权力,将他逐出稷下学宫,并昭告天下。”
稷下学宫,是世界上最早的官办高等学府,也是华夏最早的社会科学院、政府智库。始建于齐桓公田午时期。
悠久的历史底蕴,让这里培育出无数后世声名赫赫的大人物。
其中著名的学者如孟子(孟轲)、淳于髡、邹子(邹衍)、田骈、慎子(慎到)、申子(申不害)、接子、季真、涓子(环渊)、彭蒙、尹文子(尹文)、田巴、儿说、鲁连子(鲁仲连)、驺子(驺奭)、荀子(荀况)等等。
荀况率先表态,“我同意搬去咸阳。”
“你当然同意,你儒家可是蛊惑扶苏公子,自然有着投靠对象。”
“季真,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你主张是”莫为”,又何必在意身处何处?”面对老对手的驳斥,荀况自然反击。
“我乃老齐人,怎能去咸阳!我不去!”季真冷冷的瞥了传令兵一眼,冷哼道。
传令兵幽幽感叹:“当时齐国君王与美人在陛下前的那一舞,下官至今仍在回味啊。”
“你个丘八!”被戳中伤心处的季真,大骂道。
对于季真的反应,这里大部分人都能够理解,他们的君王不出意外的话,也曾在嬴政面前献舞过。
“要杀便杀,抹除齐国文字,又要迁走稷下学宫,不出五年,齐人便亡了!”
传令兵继续泼冷水,“当齐国君王举国投降的那瞬间,齐人就已经死了……”
事实胜于雄辩,无论学识多么渊博的读书人,在这一项上,都说不过口齿愚钝的老秦人。
“祭酒大人,我愿意。”
荀况看众人沉默不语,无奈只好率先表态。
“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没有思考感情的提醒,令原本就有些压抑的氛围更加沉闷。
邹子无奈,只好使用祭酒的权力,直言道:“稷下学宫全体愿搬迁咸阳……”
“那他呢?”传令兵刀锋出鞘,
刀尖闪烁摄人寒光,直指刚刚口出狂言的季真。
“我?你个丘八太小瞧人了……哈哈哈……”
季真一阵狂笑,
手腕一抖,潇洒的抽出随身携带的君子佩剑,
在众人不忍的目光下,
果断自刎。
颈部滚烫的鲜血好像有灵一般,溅射到传令兵的刀锋之上。
“有种,其他老齐人呢!”传令兵有所指的说道。
这使得原本准备苟活的老齐人,面色一暗。
噗噗噗……
二十几人接连拔剑自刎,
迸射的鲜血将原本庄严肃穆的稷下学宫“玷污”出道道血痕。
传令兵对此很满意。
“祭酒大人,明日一早,便要赶路,还望安排妥当。”
邹子神色暗然,强颜欢笑道:“必不会耽误大人们的脚程。”
众人离开之后,荀况被邹子叫到偏室。
“祭酒大人。”
“你可知此次进入咸阳意味着什么?”
“学生不知。”
邹子神色激动的说道:“意味着我们苦心钻研的学说,有机会赋予大秦真正的生命,局限于一国的人何以谋万世,你要记住,季真就是例子!”
“学生知道了。”
“你的性恶论,言之有据,与陛下的诸多看法不谋而合,此去咸阳,我会找机会让你面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