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小兒科的局,自然瞞不過呂靖的眼睛,不過陳堃死不承認他跟馬月坡之間的曖昧,呂靖也拿他沒辦法。
除非把馬月坡給抓回來,但現在估計馬月坡已經跑遠了。
“阿權,快找那個馬月坡去啊!”陳堃表現的很為王有權不平。
王有權嘆道:“他已經離開了。”
“他不是酒樓的幫廚嗎?說不定有人知道他的家庭住址呢?”
王有權又微微燃起了一絲希望,說:“對,找酒樓的工作人員問一下就知道了。”
接著陳堃和王有權一起下樓,很快他們又上來了,垂頭喪氣,正如呂靖所料,馬月坡根本不是酒樓的幫廚,酒樓沒人認識他,還以為他是來吃飯的,結果人說他有幾個朋友沒到,等一等。
他繫著一條圍裙到包廂,自我介紹說我天湖酒樓的幫廚,大夥兒先入為主也就相信了。
這時杜其善的隨從阿厲也回來了,杜其善拿了四萬八給呂靖,笑道:“你的望聞問切很有意思,中醫稱為四診,你這可以稱為四鑑了。”
“承蒙杜先生看得起我。”
“後生可畏啊!”杜其善充滿欣賞的眼神看著呂靖,“隨著92南巡,又掀起了一股改革浪潮,私營企業逐漸冒頭,現在很多文物商店都變成了公私合營了,就是私營的古玩店也出現了不少。要在這個時代崛起,就要抓住機遇。”
“多謝杜先生指點。”
“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任何時代都是這樣。”
杜其善說著又看了另外一個隨從一眼:“小海,給呂先生一張名片。”
小海遞了一張燙金的名片過來。
呂靖接過一看,不是杜其善本人的名片,只聽杜其善說:“我一直都在國外定居,有一天你如果去魔都,可以去找這個人。”
“是。”
“謝謝你的大山鬼。”杜其善拿著手裡的山鬼花錢把玩,本來四萬八買下覺得有些虧,但剛才見到呂靖鑑定元德重寶,一番驚豔的講解和推斷,交上他這一個朋友,他又覺得很值。
古人千金買鄰,他這點錢算什麼?
他在呂靖身上看到一股朝氣,是中華古玩業的朝氣。
王有權看到杜其善手裡的大山鬼,又悲從中來,剛才在他家的時候,呂靖只出一萬塊他都沒買,轉手給了杜其善就變成了四萬八。
能入杜其善的眼,說明山鬼花錢確實擁有極高的價值,他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
杜其善沒再說什麼,帶著兩個隨從就要走。
張宗仁忙道:“杜先生,還沒吃飯呢,您別急著走呀。”杜其善來的時候,陳堃就讓馬月坡下樓通知廚房做菜,但現在桌上還是隻有幾個涼菜,估計馬月坡也沒把話帶到。
打眼的事,大家都很糟心,想必也沒什麼氣氛,杜其善不願摻和,跟張宗仁客氣了幾句,也就走了。
“權哥,今天我們也得回去了。”
“啊,這麼快要走?”
呂靖點點頭說:“昨天已經留了一晚了,怕家裡頭擔心。”
“大家第一次見面,好好聊聊唄,你剛才那個四鑑很深啊,給大夥兒都講講。”張宗仁開始的時候也沒覺得呂靖什麼,但聽完了望聞問切那一番論述,已經完全被他折服了。
這年頭有幾個人懂得這些啊?
“不了,等有緣再見面,咱們好好聊聊。”
呂靖招呼草蜢,王有權起身相送。
到了樓下,呂靖看到王有權身後沒人跟來,對他說道:“權哥,我這兩次買賣都是你關照的,有句話不曉得當不當說啊!”
“阿靖,咱們閩東的規矩,喝過酒就是弟兄家,今天雖然來不及招待,但昨天在天湖酒樓,咱們可是喝過一次大酒,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鑑古易,鑑人難。”
王有權一愣:“這話……我恩師也說過。”
“好好想想這次怎麼被打眼的吧。”呂靖語重心長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沒有再說什麼,帶著草蜢離開。
王有權呆然站在天湖酒樓的門口,呂靖明顯話中有話,想到剛才他好像在懷疑陳堃。
難道……
如果陳堃真的有鬼,那他之前幾次拿來的貨……
……
回到家裡,舒蔓正在做飯,探出頭看一眼:“你昨晚怎麼沒回來?”
“耽擱了。”
呂靖說著走進裡屋看了一眼,張萍不在,問道:“媽呢?”
“爸剛才帶去醫院檢查了。”
“怎麼了?”
“沒什麼事,就是定期的複查,跑市裡太麻煩,就到縣醫院看看。”
呂靖放心的點了點頭,又招呼舒蔓過來。
鍋裡煮著菜,舒蔓把鍋蓋上,伸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從廚房走出來,她仍舊有些畏懼的看了呂靖一眼,低聲問:“什麼事?”
“給你的。”呂靖給她遞了一隻精緻的包裝袋過去。
舒蔓拿在手裡一看,裡面竟是一條白色鬆緊腰碎花連衣裙,滿臉的迷茫:“給我的?”
“這不廢話嗎?難道給我的?”
“為什麼……給我買衣服?”舒蔓非但沒有欣喜,反而有些忐忑。
“喂,你這叫什麼表情?”
看到呂靖神色有些不滿,舒蔓慌了一下,囁嚅道:“就是……有點奇怪。”
“奇怪什麼?老子有錢,就想給你買衣服,你是不是不服?”
“很貴吧?”
“不貴,一百幾十塊錢而已。”
舒蔓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她一個月的工資了,小聲說:“家裡欠的賬還沒還清呢。咱們結婚的時候,家裡添了不少東西,房子也翻新了一下,還有……還有一部分彩禮是爸媽跟人借的。你現在雖然掙了點錢,但也不能亂花,咱們一起先把賬還了吧。”
“這衣服你是不是不想要?”本來想哄她開心的,但從她的表情看,好像跟他設想的有些不一樣。
這個時候跟他談什麼債務,這不是大煞風景嗎?
醞釀好的情緒一下都沒了。
“阿靖,你拿去退了吧。”
“我……太陽!”
呂靖把裙子搶過來,不爽道:“我第一次給你買禮物,你竟然拒絕我。好,你不要是吧?有人要,我送給嬌嬌。”
舒蔓猛地抬頭,一把又將裙子奪了過來:“我要!”
俏臉一紅,飛快的跑上樓去,生怕呂靖來搶裙子似的。
看著女人纖柔略顯狼狽的背影,呂靖啞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