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嫁妝,一隻半舊的木箱子,裡面裝有夏裝三套,冬天兩套。
這就是嫁妝的全部,沒別的了。
真的太寒酸了!
就算沒有條件好的人家嫁女時那樣有三轉一響,至少應該給她拿一兩件傢俱、鋪蓋、臉盆、水壺之類的吧?
可惜沒有!
由此可見楊良德對待這個二女兒有多麼的不好。
當然,楊良德對待大女兒,也即楊秀芝的大姐楊秀萍,也好不到哪兒去。
當年楊秀萍結婚時,楊良德也沒給她取上一兩年像樣的嫁妝,卻照樣要了男方家一筆豐厚的彩禮錢。
反正在楊良德的心目中,養女兒不划算,養的再好也是給別人家養的。
如果不趁著她們出嫁時大力的敲一筆,豈不是白養十幾年?
因此,彩禮必須得豐厚,嫁妝必須不能給。
不然,他得虧多少出去?
有這種父親,楊秀芝姐妹倆真的是挺悲哀的。
暫且楊家那些糟心的事兒,楊秀芝現在面臨的問題真有點棘手。
三套夏裝,其中就有兩套是帶著補丁的,堪堪能換洗的過來。
原主昨天穿了一套髒了,還沒得及洗。
楊秀芝今天上早工時穿了一套乾淨的,挑牛糞,就算再怎麼仔細顧著,衣服上還是會蹭到了一些牛糞。
那一股子濃重的牛糞味,楊秀芝實在是無法忍受,一回家就把衣服給換下了。
這不,三套髒了兩套,可不就只剩下結婚時的那套新衣服了嘛。
想著,等中午休息的時候,趁著天氣好,抓緊時間把衣服洗了,曬個下午,晾個晚上,明天早上肯定幹了,就能穿上了。
至於身上這套出嫁時的新衣服,平常幹活時最好不要拿出來穿。
不然,趕集的時候,或是出門走親戚的時候,就沒有好衣服穿了。
梁臘梅之所以問那一句,其實也是知道楊秀芝的情況,好心提醒,不要把新衣服穿壞了。
今天上午的太陽非常大,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可是,不管太陽曬人,社員還是得出工掙工分的。
這會兒,他們全都挽起褲腳下水田給稻禾拔草。
稻禾快要出穗了,得抓緊時間把雜草除去,再給它上上肥。
沒有雜草爭營養,穗子才能出得好,穀子才能結的多。
現在雖然已經脫離刀耕火種的時代,可離機械化耕種也還早的很。
耕田需要牛拉犁,除雜草需要人工拔。
楊秀芝前世是個城市人,從來沒有做過這些農活,開始還覺得有點新奇,可還沒幹到半個小時,就覺得這活實在是累人。
毒辣的太陽光下,半趴著身子,在高過膝蓋的稻禾裡拔雜草……
想一想就知道有多累人了。
汗水早就將衣服溼透。
臉上、脖子、手……凡是露出皮膚的地方,全都被禾葉的鋸齒,拖出一條條紅色的印跡。
傷口又疼又癢。
其實,以上這些都還可以忍受的。
楊秀芝受不了的是蚊蟲叮咬。
那傢伙,“嗡嗡嗡……”的,像無數臺小型轟炸機一樣,在你周圍飛來飛去,不時停留在你身上叮咬一口。
喝你的血還不夠,走了還給你留下一個癢的要命的大皰。
你說好不好受?煩不煩人?
楊秀芝一邊趕蚊蟲,一邊拔草,還被咬到了。
不經意的一低頭,頓時嚇的花容失色。
小腿上趴著兩條黑乎乎,軟綿綿的東西,是傳說中的螞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