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結束後，時晚在回家的路上疲憊地睡著了。最近為了籌備晚會，忙得顛三倒四，黑夜當白天過，沒一刻閒著。好在接的兩檔綜藝是在年後錄製，她可以好好地過個年。
說好，其實也沒多好。時晚孤身一人在宣城，卻是絕對不可能回徹川的。頂多就是約三兩好友聚會，窩在家裡看看電影打發時間，不會有其他多餘的活動。
大年初一早晨，時晚開了家裡暖氣，身上只穿著一件長袖居家服，踩著棉拖在廚房做早飯。手機擱在一旁，響了幾回都沒有察覺。
打開發現有兩通未接電話時，已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時晚一邊咬著麵條，一邊懶洋洋地勾著腿給人回了過去。
“小公主新年快樂呀。”時晚笑著問候。
季曉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語氣裡藏不住的睏倦：“新年快樂啊美女。”
“大早上找我，什麼吩咐？”
“想約你來抖音陪我直播，有空不？”
時晚想了想，“應該有時間，你提前跟我說就好。是個什麼類型的，帶貨還是閒聊？”
“我哪懂帶貨啊，我這種就適合聊天兒。”季曉曉又打了一個哈欠：“你昨晚回得挺晚吧，怎麼這個點就起了？”
“習慣了，不礙事。”
那頭敵不過睏意，交代完事情後便掛了電話。時晚給陳佳說了一聲，吃完飯後起身打開電視機，用ipad投屏了一部懸疑片，靠在沙發上看。
大過年的微信很熱鬧，時晚時不時就要打開查看一下信息，生怕錯過重要的。往下翻，看到段語柔發了幾條語音。
她說想來家裡吃飯，一個人待著太無聊了。時晚想著當時在畫展買的畫還沒送出去，便發送了一個定位。
二十分鐘後，門口的門鈴被按響，時晚從貓眼確認來者後，打開門讓人進來，隨後緊鎖好門。
段語柔很自覺地在玄關處換了鞋，看了看屏幕上放著的電影，“正好想看這個。”
時晚從書房走出來，拿著一張畫放到一旁：“之前看你喜歡，就買了下來，待會走的時候帶上吧。”
段語柔看了一眼，表情僵了僵，隨後不著痕跡地收起不正常的情緒，笑著道謝。
兩人點了喝的，偶爾討論一下劇情，沉默的時間裡不覺得尷尬，反倒添了融洽。這種悠閒自在的相處方式，兩人都喜歡。
電影進入尾聲時，段語柔冷不防開口：“我和你弟估計不會有以後。”
時晚並不覺得驚訝，輕輕嗯了一聲。
經上次段澤軒解釋，時晚已經預見了這個結果。雖然不知道段語柔提出訂婚的原因，起碼在合適的時候打止，損失也不至於太大。
“沈家人……”她說了三個字後，沒往下繼續。想來是覺得這樣不禮貌，把難聽的話收住了。
“是該遠離的，他們都不太正常。”
段語柔喝了一口咖啡，時晚的話從耳邊穿過，像是利刃紮了扎耳膜。知道她和家裡不合，只是沒想到到這種程度。
家庭問題是時晚的痛點，她們點到為止後便沒再多說。中午叫了外賣，段語柔看手機，不經意間開口誇讚：“昨天和我哥看了你表演，覺得你好厲害。”
“沒出錯是萬幸。”時晚訕訕一笑，仍可見她眼底的烏青。
暖氣吹得房間乾燥，時晚起身把加溼器打開，走回桌邊復而隨口問：“段澤軒竟然也有看春晚的習慣？講真如果不是我要去表演，我寧願在家睡覺的。”
“他？”段語柔乾笑一聲，學著他昨晚的語氣給時晚模仿，
“不是在看春晚，是在看時晚。”
“我當時聽了之後，整個人都懵了……怎麼會有這麼土的人……”
時晚窘迫地抓了抓頭髮，幸而暖氣早把她的臉烤的微紅，否則，像她這樣臉皮薄的，指不定會被人認為是害羞。
“你能跟我講講你哥嗎？”
“可以啊，你想知道什麼？”
時晚低眉想了想：“他在國外的事情。”
“他在國外嘛，就是一個勁地讀書，然後鍛鍊身體，沒什麼別的事情，本來想繼續讀研的，我爸媽愣是把人叫回來接公司，自己全世界到處飛到處玩兒，也是苦可他了。”
她靜靜地聽著，沉默兩秒後，沒忍住問起他家那臺琴的來歷。
段語柔給她的答案是，給白月光的禮物，死也不讓人碰一下，寶貝得很。但她有東西藏著沒說的，是她的猜測。那臺琴，很有可能是為了時晚準備的。
“這麼多年也沒見他說喜歡誰，看他對你那麼好，說不定白月光就是你呢。”
照段澤軒的話來講，時晚應該就是所謂“白月光”，但畢竟沒聽他親口承認，她並不想在喜歡上他以後才發現自己只是個替身，所以沒有急著去回應他的感情。
其實她是個不太需要感情的人，在她眼裡事業至上，愛情只是調味品。她和許皓那段感情，其實並不如外人看的完美甜蜜。
她只是嫌麻煩，也心軟。每次吵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分手已經在嘴邊了，又會念及他的那些好，生生把話嚥下，不斷將就，細水自然而然地斷流了。
“誰知道呢。”時晚暗自說道，順帶結束了這個話題。
“放假打算去哪裡玩？得了休息時間，還是要放鬆一下的。”
“我啊，就去山莊上泡泡溫泉就行了，懶得再出走了，累的慌。”段語柔自然地說著。
……人家的家裡還有溫泉，有錢人的世界你不懂。
“你呢，你想去哪裡玩兒？”
時晚苦笑一聲：“沒考慮好呢，年後就要開始工作了，我尋思著在家睡覺也不錯。”
段語柔拍了拍腿：“害呀，那正好，改天一起去溫泉泡泡，這樣晚上睡覺可香了！”
不等人拒絕，她已經給段澤軒發了信息，讓他不許叫別人上山，過幾天的位置被她預訂了。
時晚又氣又好笑，想推拒也沒法。更何況，去就算了，一天來回足矣，怎麼說著說著，成住幾天了？
不過想來，他們已經兩月餘沒見，時晚竟然有點想看看他。這可不是個好苗頭，她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