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遇洗完澡,裸着上半身,水珠沿着黑色利落短发滑落,肌理分明的腹肌线条延伸向下,隐没进入人鱼线深处。
查看完消息,男人随手将手机扔床头柜上。
端起一杯冷水喝了下去,喉结滑动的同时,大手扯下了松松垮垮围在下半身的浴巾,穿衣服出了门。
车库里停了不少车。
站在一辆相比之下最便宜的双拼银迈巴赫前面,犹豫两秒钟后,男人最终还是去大街上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红黄漆色的捷达。
酒店大门口,谢执遇迈下长腿下了车子,顺利地接到了微醺的沈岁千。
沈岁千步子有些踉跄了。
男人大手握住她的腰,像是专属的贴身保镖一样,把她带上了出租车。
京北的夜,到处霓虹闪烁。
沈岁千把额头抵在车窗上,和司机师傅说:“去温莎园。”
车里冷气开得很足。
她觉得冷。
同样坐进了车后排座的谢执遇,在她下意识抱紧双臂那一刻,觉察到,随即,脱下了西装外套。
沈岁千被困意裹挟,脑子里稀里糊涂走马灯一样,无暇拒绝男人搭在她身上的西服外套。
到了一个红灯,车子停着等灯,沈岁千闭着眼睛,问:“以前还没往这个角度想,现在找你帮忙,才想起问,你们这个行业……平时会有危险吗?”
谢执遇道:“现在法治社会。”
她笑了笑,也是,这个国家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了,没有之一。
这一路上,出租车内被司机师傅换了好几首歌。
现在这首终于被司机满意。
边开车,边跟着哼了起来。
“我俩这天初约”
“逛遍市区所有路灯”
“与你有种恋爱预感……”
司机师傅按照导航,开往“温莎园”方向。
而温莎园的一套独栋别墅里,十分热闹。
院子里亮着灯,照亮了院子里的几个人,还有小花园里种满的黄瓜茄子和辣椒。
孙莲蓉一看到田甜微微红肿起来嘴角和下半个小脸蛋,就怒火中烧。
“这是多实诚的一巴掌打了下来?”
“哎呀,这小脸看得我心疼死了……”
田甜低着头,给孙莲蓉端了满满一桶泡脚水,再蹲下身给泡脚桶插了电,里边放了不少艾叶。
哽咽了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宴开哥能顺利结婚才是眼下的大事,我受点委屈没什么。”
“可她也不能一个人做主就要辞退了你!到底把没把我这个未来婆婆放在眼里!”
孙莲蓉看着挽起她的裤脚,把她的脚放进桶里的田甜,心里更加恨透了沈岁千!
这么多年来,沈岁千那丫头何曾给她这个准婆婆洗过脚?
别说洗脚,就是饭都很少给她做几顿!
“干妈,我真的没事啊,肯定是我不够好吧,岁千姐才会看不惯我,我现在得学会知足常乐,在家里伺候您,不闯荡上班了。”
说完这句,她哭了。
“我的好闺女,你怎么能只是在家里伺候我,如花似玉的,该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孙莲蓉拿手掌心给面前的田甜擦眼泪。
“都是那个沈岁千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自己都埋怨自己的话,别人更好拿捏你了,记住了吗?”
如果没有那个沈岁千,她倒是十分乐意促成田甜和儿子的婚姻。
这么乖巧懂事,还知道伺候婆婆的好女孩如今可不多了……
只可惜,那个沈岁千的手里,实实在在地攥着公司的一半。
如果儿子跟她闹散了,公司平白就要被那女人分走一半!
只要一想到这个,孙莲蓉的心脏就疼!
儿子也真的是昏了头,说什么公司当初是两人一手一脚共同打拼出来的!
说什么沈岁千陪他吃了不少苦!
孙莲蓉听了都摇头想笑,沈岁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靠什么去打拼?她有那个脑子吗!
这么多年还没分手,还在一起,不过是那女人看她的儿子是个潜力股,出息人了,缠着不放手罢了!
这时候,外面响起车子驶过来的声音。
“是颢野和沈岁千她那个妈回来了吧?”孙莲蓉张望。
“我去看看。”
说着,田甜擦了擦手,起身来。
独栋别墅的大门是敞开的,一辆车直接驶入,很快熄了火。
副驾驶下来的是一脸局促的杜琳。
杜琳进来,跟孙莲蓉说:“亲家,岁千这孩子没在她爷爷那儿,不过我把她给逼回来了!等等估计也该到了。”
驾驶座下来一个高个子男生,下身一条黑运动裤,上身宽松白T,直接进了屋。
孙莲蓉一腔怒火没处撒,对杜琳也没好气!
“你养的好女儿呦!真厉害了,和我们家宴开叫板不算,还动手打我干闺女,下一次,她是不是敢动手打我这个婆婆了?”
杜琳赶忙赔着笑脸,尴尬的坐下来。
她也不想在孙莲蓉面前受这个气,可是,谁让人家陈宴开大方,愿意给她和儿子发大红包呢。
反观女儿呢!
不指望她长成多暖人的小棉袄,你倒是别漏风啊!
她都那么有钱了,当妈的买条几百块的裙子,发给她链接让她帮忙付款,她都不理!
可不得紧紧地在这儿巴结着陈家母子!
杜琳又笑起来,说:“我给岁千她爸那边也发消息了,让她爸也抽空管管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别墅一楼客厅,一窗之隔的中式红木茶几前,规规矩矩坐着一个九岁小男孩。
小男孩长得脸有点黑,在农村跑出去玩晒的,表情呆呆的,在写作业。
田颢野扔给他一包肉脯。
小孩脸上没有表情一样,抬头说话声音也不大:“谢谢。”
田颢野在他面前走过去时,瞥见小男孩作业本子上,凌乱但周正地写了一行字——
“世界以痛吻我姐,我姐给对方嘴巴打肿了。”
田颢野戴上耳机,嘴角微微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