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孙莲蓉不停地翻白眼!
杜琳坐得实在尴尬,起来去洗手间。
“哎!”孙莲蓉叹气,和田甜小声念叨:“真不是我心狠,实在是这一大家子各个都是不省心的,你说每天出车祸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没死一个半个老沈家的呢?”
“沈岁千要是死了,我就做主让我儿子娶了你,婚后再给我生两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到时候公司就是我们家宴开一个人的……”
孙莲蓉脑补的,都乐出声来了。
“干妈,您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岁千姐听到我没好果子吃。”
泡脚桶的定时到了,田甜低头端着去院子外面倒水。
却在倒完洗脚水回身时,瞧见远处隐约约有车灯的光亮,她心里蓦地一紧,怕是出去赴酒局的陈宴开这么快折回。
倘若陈宴开回来了,那沈岁千即便有错,也会被他平息。
等车子到了近处,她才看清楚,那是一辆京北城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捷达出租车。
沈岁千拿下男人的西服外套,递给了他,交代他先在车里等。
拎着空泡脚桶的田甜和她对上。
别墅外面路灯昏黄,田甜身上不再白天那样小香风衣服和短裙,也脱去了丝袜和高跟鞋。
穿得很质朴。
出租车司机收了后排座客人的钱,就拿钱办事地在这儿等着,完事后再把人送回市中心。
估计要许久,干脆车子熄了火。
田甜看了一眼乌漆嘛黑的出租车,对沈岁千开了口:“滋味儿怎么样?你谈了十年的男人,根本不会百分百偏爱你、袒护你,你一定很失望,很难过吧?”
沈岁千感慨这女孩的变脸速度之快。
“我妈去医院拿我爷爷威胁我,这其中你想必出了不少力?”
田甜开朗一笑。
陈宴开不在,院子里的孙莲蓉也回了屋,这么远的距离,谁也听不见。
她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以为打完我一巴掌,你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反正大家都别好过,你打了我,没有白打的道理,总归要承担的。”
“我好烦,所以就烦烦你妈,烦烦你爷爷……烦烦你啊。”
沈岁千笑:“你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沉得住气了。”
田甜对上沈岁千那信誓旦旦的目光,突然怔了怔。
什么叫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沉得住气了?
以前?
以前她只敢把想法藏在心里。
甚至在今晚她挨巴掌前,沈岁千都没可能发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才对。
田甜蹙眉:“反正我不快活,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沉得住气能当饭吃吗?你和他出现裂痕的时候就是我趁机插入一脚的最佳时机,我凭什么要错过?而且,我在你未来老公和婆婆的眼里,比你乖一万倍……你拿什么和我争?”
“信不信,随便你现在进去跟你未来婆婆说什么,哪怕你只是要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但在你未来婆婆眼里,却会变成是你在贪得无厌的抢夺?”
“你婆婆够愚蠢,而我又是这样一个很歹毒的女孩,你不把你的未来老公让给我,我不罢休的哦。”
隐没在昏暗路灯下红黄色漆的捷达出租车里。
谢执遇接了一个公事上的来电,他与人沟通的腔调,是温文尔雅的语气却又带着没有温度的冷。
车外的对话,他即便专注于通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谢执遇一度怀疑他的耳朵,纵使阅人无数,见惯了腌臜事,这也确实有点炸裂。
司机师傅更是在车里瞪大了眼睛。
这么恶心人的姑娘……他发誓他只在电视剧里见过,最后还都凉透了。
沈岁千眉目淡然,笑了,“田甜,苍蝇早晚会闻着味儿叮上臭肉的,其实你不需要急。”
“……”
田甜抓紧泡脚桶的边沿。
这个沈岁千,是在骂她是臭肉吗?
“岁千来了,是吗?!”院子里响起孙莲蓉的询问。
田甜转头,拎着泡脚桶进了院子。
孙莲蓉没拿好眼看待进门的沈岁千。
不过背后怎么骂怎么咒,见了面,她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客客气气。
否则这浪蹄子枕边风一吹,儿子再跟她离心了,就不好了。
“岁千,不是我说你,你和宴开两人有什么矛盾,你们两个自己去吵,打小甜算怎么回事?这件事,你得给小甜道歉才能过去!”
前世她自杀,这个婆婆功不可没!
前世种种浮现眼前,沈岁千眸中布满冷意:“不打她,那打你么?”
“你、你!你这是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孙莲蓉震惊的瞪大眼睛,拿手指着沈岁千!
“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婆婆!我不求你尊敬我,伺候我……你还过来气我、骂我!无法无天了啊!”
杜琳见事态不好,赶紧出来打圆场!
“岁千,你今天犯什么浑,赶紧给你婆婆道歉!”
她又去安慰孙莲蓉,“亲家母,你消消气,快消消气!岁千这孩子喝多糊涂了!”
孙莲蓉这就哭嚎起来:“哎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这还叫我怎么活啊!我死了算了!儿子瞎了眼,怎么找了这么个还没进门就打爹骂娘的丧门星折磨我啊!”
杜琳反过来又拽沈岁千,呵斥说:“你到底发什么疯!打你婆婆的干闺女,这不等于打你婆婆的脸面吗!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赶紧过去给人家道歉!”
沈岁千在院子昏暗的灯光下,平平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亲妈。
杜琳被沈岁千看得心里直发毛。
“你盯着我瞧什么,道歉啊!”
沈岁千一改往日的温顺:“瞧什么?瞧你重男轻女从来什么都只为了儿子着想,瞧你跟我爸离婚后和叔叔约会去市里玩都不会去学校看我,瞧你总是不问缘由的选择委屈我?”
杜琳被指责的头皮发麻:“沈岁千,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指责我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