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拼命试探
“老六，难道你到现在还对朕的心意有所怀疑？”
皇帝缓缓低下头来，朝着沈南飞看了一眼，低声问道。
沈南飞倒抽了一口冷气。
伴君如伴虎，说出这句话的人绝对是难得的天才。
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那种恐怖夸张的气氛。
哪怕沈南飞本身并不是封建时代的产物，但是此时在皇帝的那种莫名威压之下，也是感觉到了后背有些发凉。
转眼的功夫，甚至都有冷汗流了下来……
“父皇说笑了，儿臣怎么可能会怀疑父皇，就算是父皇现在让儿臣去死，儿臣也会觉得是不是儿臣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也绝对不会怀疑是父皇的命令有错！”
隐约摸透了皇帝的想法之后，沈南飞立刻就来了个借坡下驴，开始捧起了臭脚。
这种人自打生下来就没怎么经历过挫折，所以根本看不得自己出现哪怕一丝一毫要颓败的迹象。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皇帝绝对不是什么明君，他根本听不得一丝一毫的真话。
哪怕是逆耳的忠言，也需要用别致的方式表达出来，才不会触动他的逆鳞。
沈南飞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立刻就转变了对这家伙的态度。
这会儿故意装出来顺从的模样，也是为了让这家伙放心。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随着他说出了这样的话，皇帝淡淡的笑了笑。
看得出来在那冷漠的眼神之中，多出了一丝志得意满。
显然是对沈南飞的表现，越发满意。
但这个皇帝表现的越是满意，沈南飞就越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毕竟这跟他最开始设计好的剧本有很大的出入。
尤其是自己明明干掉了对方的太子。
虽然在血缘关系上十分相近，可那太子毕竟是真正的国之根本。
无论是从身份还是从血缘之上，其实都比自己更胜一筹。
而且从小到大都在皇帝身边长大，要说这父子二人之间没有点儿父子亲情？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皇帝居然还能笑出来。
可以见得皇帝到底有多么的冷血。
这已经不只是伴君如伴虎那么简单了。
在这种人身边，就算是呼吸都要小心一点，否则很容易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沈南飞脑子里乱想，考虑着该怎么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时。
对面的皇帝忽然收敛了笑容，朝着对面的一根柱子指了指。
“若是朕的那么多儿子都有跟你一样的念头，或许朕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不过，你方才说朕就算是要让你去死你也去死？”
“那…你就去死吧！”
皇帝的这个命令，听起来好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说出来的时候声音却是无比冷漠。
只要是认识皇帝的人就会知道，既然皇帝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意味着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听起来像是玩笑话的话，反而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沈飞轻轻攥紧了拳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完全没有想到皇帝会来这么一招釜底抽薪。
等于是将他逼上了梁山。
现在他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尤其是在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之后，他手中的那个碎片都已经被皇帝给拿走。
这意味着他手底最后一样压箱底的手段也已经消失不见。
想要拼死一搏都不太可能。
仅凭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就算是想要冲上去跟皇帝来个一换一，恐怕都做不到。
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之后，沈南飞一咬牙猛然抬头看了皇帝一眼。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既然父皇给了我这个要求，我立刻就照着去办。”
冷声说完这句话之后，沈南飞一脸的决绝，脚下加快了步伐。
猛的朝着旁边的那根柱子撞了过去。
看起来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以身殉道。
但实际上在跑向那个柱子的同时，沈南飞的眼角余光已经开始在大殿之中来回观察。
如果在他额头撞到柱子之前，还没有被阻拦或者被叫停，他自然不会真的去寻死。
肯定是要在第一时间止损，然后找到一样趁手的东西用来干掉皇帝。
赌的就是皇帝的真实想法，玩的就是个心跳！
就在他即将撞上柱子的同，立刻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个烛台。
那青铜烛台足有半人多高。看上去似乎是件趁手的兵器，如果轮起来的效果恐怕不会逊色于一些重型的锤状武器。
以有心算无心，以有兵器算无兵器。
他就算不能把皇帝当场干掉，起码也能保住一条性命。
只要给他个把时辰的时间，他肯定就能摸透这具身体原本留下的一些后手，顺利从京城逃出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皇帝抱着双臂站在那里，淡漠的看着自己这个六儿子的一举一动，似乎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眼神之中偶尔闪烁起了几缕异样的光芒。
直到沈南飞马上要撞到了柱子上，下意识的稳住了脚，即将减速要被看出端倪的一瞬间。
皇帝朝着角落里的黑暗处轻轻点了点头。
在那黑暗之中，有道身影轻轻一闪，竟然是瞬间跨过了四五米的距离，直接来到了沈南飞的身前，用一只手挡在了他跟那柱子之间。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身影也是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后发先制。
拉住了沈南飞腰上的玉带。
两人配合之下，沈南飞的身形微微一顿。
只觉得腰上传来了一股沛然大力，额头砰的一声撞在了那只手上。
虽然有些昏沉沉的，但没有多么疼痛，而且接下来两只脚也离开了地面。
居然是被身后的人轻轻提起，随后又放回到了地面上。
整个过程不过是一瞬之间就已经彻底完成。
直到双脚重新站在了地面上，沈南飞才总算是明白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些震惊的扭过头，朝着那两个黑影看了一眼，眼神之中满是震惊。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察觉到，这两个黑影是什么时候潜伏在暗中，又是什时候冒出来的。
如果刚才他真的对皇帝动手的话，现在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