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斑驳的墙上,摆钟敲响了一下。
房间内,纪言擦拭着自己的手术工具,刀身在黑暗中明晃晃。
“四点了。”纪言嘀咕一句,心想自己那好搭档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
床头那里,黑猫嘴里轻轻喵了一声,半眯着眼睛。
血字在它头顶浮现:“肚子又饿了。”
“如果等会儿没猫条吃的话,就只能吃个人填填肚子了……”
面对那行血字,纪言只能当作没看见,默默擦拭自己的手术刀。
房门的门把手突然被拧动。
当房门打开,白诺回到了病房内。
他还是穿着那件白大褂,但沾满了粘稠的血迹,还有不知名的液体。
“某人白天不是还说什么吗?”纪言问了一句。
“睡不着。”
“出去加了个夜班。”
脱去身上的白大褂,搭在椅子上,白诺瞥了眼床头的小白,面色没有多大变化。
收起了手术工具,纪言跳下椅子,问道:“副本里晚上也有任务?”
“夜晚的任务,风险更高,奖励也更高。”
白诺取出一张纸巾,擦拭苍白脸颊上的血迹:“我睡不着,就喜欢找点刺激的事做。”
虽是这么说,但纪言清楚如果不是夜间通行证,白诺不会冒险出门,多半是发现了新的副本玩法。
“喵。”
床头的小白突然叫了一声。
叫声略显嘶哑,也带着某种不悦。
被两个人类完全当作空气,多少让它感觉有些被侮辱了。
白诺好似突然才发现般,扭头扫了眼小白,讶异问了一句:“屋里怎么有只猫?”
接着,又扫了眼满是猫粑粑痕迹的床:“这都是它的杰作?”
听到杰作两个字,小白微微昂起脑袋,带着几分自豪。
纪言咧嘴一笑:“我的好朋友,叫小白。”
白诺看着煤球一样黑的猫,捏着下颌,点点头:“好名字。”
“自己打开窗,就跑进来了,我怕它受冻,就让它待屋里头。”
白诺:“然后你让它在床上磨爪子,拉粑粑。”
纪言理所应当地说道:“猫猫这么可爱,磨磨爪子,拉点粑粑怎么了?”
“可爱不就完事了。”
纪言刻意而言,将猫奴两字完全诠释出来。
白诺不是傻子,纪言相信他能猜到小白不是普通猫咪这么简单。
将眼镜摘下,白诺微微一笑:“我也喜欢猫。”
“它们乖巧呆萌,关键味道也很不错。”
纪言:“……”
床头上,小白没有恼怒,反而眼睛炯明,舔着舌头,贪婪地盯着白诺。
似乎就等着白诺对它不满,滋生恶意。
“开个玩笑。”
白诺笑了笑,朝小白伸出手,面对那纤细修长的手掌,小白却是毛发倒竖,隐隐要炸开。
纪言心跳却在加速。
在他眼中,白诺这无异于去摸一颗随时爆炸的炸弹!
但最终,小白侧身跳开,落在桌面上,如临大敌地盯着白诺,全身毛发炸开,如同一个刺猬,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叫。
攻击形态!
纪言面色意外,他很确定,小白刚才是要攻击白诺的,但突然间嗅到了什么,才跳开身没有攻击。
白诺遗憾地摊开双手:“看来,它不喜欢我。”
纪言突然想起来:“你柜子里有猫条,我给它尝了一条。”
“要不你试试?”
白诺随口说道:“那些东西,都是上个副本的,你都拿去吧。”
“这猫亲近你。”
看着白诺毫不在意的面色,纪言心底反而升起疑惑。
柜子里刚好放着猫条,又刚好是小白喜欢吃的,白诺又恰恰全部不要给他……
这未免也太巧了。
就好像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全部安排妥当了。
从口袋里拿出猫条,纪言又给小白喂了一根。
虽然对白诺充满敌意,但对猫条却没有丝毫抵抗力,小白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用眼神戒备着白诺。
白诺收拾了沙发,在一侧躺下来,对小白的敌意毫不在意。
“我瞌一下,天亮不用喊,我会醒的。”
“至于床,也不用收拾,宿管会打扫。”
“当然,满床猫粑粑多少会让她有些抓狂。”
说完这些,沙发上的白诺就安静了。
很快传来轻微的鼻鼾声。
纪言嘴角抽搐出:“诡异游戏里秒入睡。”
“该说心大,还是自信?”
手中的猫条,小白很快吃完了。
虽然依旧意犹未尽,但满脸都是享受。
在白诺入睡后,小白没有再炸毛,它凑近些纪言,反而用小脑袋蹭了蹭。
纪言眼睛闪动。
两根猫条,就把高贵的它驯服了?
同样意识到这点的小白,突然清醒,又拉开距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梳理毛发。
纪言笑而不语。
看样子,这亲近度是有了。
小白盯着沙发上睡的正香的白诺,竖瞳里有警惕,也有迷惑不解。
纪言也迷惑,为什么小白完全不亲近白诺?
随即,他看到了小白头顶上浮现出一行血字。
“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气味好奇怪!”
纪言满头问号。
东西……
为什么要用东西这个词来描述白诺?
白诺身上除却一身的血腥味,似乎也没有其它味道了吧。
或许是没睡够,纪言也打起了哈欠,他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看着端坐的小白,说道:“我也瞌睡一下,你喜欢玩什么就玩吧。”
“只要别吃了我就好。”
小白叫了两声,跳到窗户那边,自己打开了窗,就消失在浓雾中了……
“就这么走了?”纪言愣了愣。
接着摇摇头:“算了,留下来或者离开都随它意吧。”
“只要对自己没危险就好。”
关上了窗户,靠在沙发上,纪言意识很快就被困意侵蚀,入睡了。
……
不知睡了多久,纪言感觉脸上黏糊糊的,好似被什么东西舔抵。
迷糊间,纪言睁开双眼。
就看见沙发扶手上,小白正端坐在上面,用爪子给自己洗脸。
在一旁,正放着一把沾满黏液的钥匙。
纪言揉着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应该是小白送给你的礼物。”
“看来,你们关系发展不错。”
白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穿上了一件整洁白净的白大褂。
“这钥匙它从哪得来的?”纪言拿起钥匙,上面锈迹斑斑,很老式的钥匙。
“不知道。”
“但能当作回礼,应该不是把简单的钥匙。”白诺说道。
纪言扭头看着小白。
小白自顾自地用爪子给自己洗脸,没有抬头,也没有血字浮现。
将钥匙收起,纪言微微笑道:“那我当心意收下,谢谢了。”
白诺将一套崭新的迷你白大褂丢给纪言:“抓紧时间,上班了。”
“新的?”纪言拿着,上面还有淡淡的香味。
“昨晚顺手偷的。”白诺随口说道。
纪言也不在意,两三下就穿上了。
刚站起身来,脑袋微微一沉,才发现小白已经趴在头顶上。
“突然这么亲近,我还有点不适应了。”纪言忍不住嘀咕。
“猫科动物一般都傲,除非包吃包住。”白诺戴上眼镜,说的很直白。
小白盯着白诺,眼神幽冷犀利,对这话十分不悦。
纪言双手插着口袋,也不知是喜是忧:“多个宠物也挺好。”
“喵?”小白对宠物两字尤为敏感。
“口误,是朋友,最最好的朋友!”纪言伸手轻抚摸了一下毛发,意外地柔软。
接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它的屁屁洗干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