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说道:“关屹已交出兵符及手下亲兵,朕念及关屹为国征战多年,留了他一条性命。不日,他及那外室两个孩子押送苦寒之地服役。”
萧凛之回了一句,“圣上仁慈。”
宣帝缓缓开口继而道:“至于关绾绾,朕想问一问凛之你的意思。”
萧凛之神色淡然回道:“臣说过,关绾绾必须留在臣身边。既然关绾绾已没入奴籍,臣将她买下便是。”
宣帝忍不住再次相劝,“凛之你可要想好了,你买下关绾绾她便是从官奴成了你的私奴,北齐律法私奴要受奴印加身,这一世再无法翻身。再怎么说,她也是你旧主的嫡女。在朕看来如此行事,不免被人诟病凛之对旧主有落井下石之嫌。”
萧凛之回道:“臣从不在意旁人对臣的诟病。”
“既如此,朕便不再劝凛之了。”宣帝叹息一声,“关绾绾本是尊贵的大家嫡女,一夕之间沦为贱奴,可谓是命运多舛。”
萧凛之站起身来向上位的宣帝一拱手,“臣想去大狱告别旧主,还望圣上首肯。”
宣帝浅笑道:“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凛之愿意去便去。”
“谢圣上恩典,臣告退。”萧凛之行礼后,退出了宣帝书房。
行至大狱,狱官在前面引着萧凛之到了关押关屹的狱间,推开牢门,“王爷您请。”
萧凛之手一挥,“你先退下。”
关屹蜷缩在墙角,仰头看向萧凛之,眯起双眼看了半晌,才看清站立他面前之人是萧凛之。
关屹咬牙恨恨道:“萧凛之,你还敢来!我算是被鹰啄了双眼,悉心养育十几年,养出个狼崽子!”
萧凛之冷眼扫向关屹,如今的关屹再不是那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押入大狱不过短短数日,关屹的头发全部花白,下巴冒出杂乱的胡茬,眼中闪烁浑浊的光。
“萧凛之,我问你。我因外室获罪这其中有没有你的手笔?”
萧凛之淡淡回答,“不错。这其中与我有些关联。”
关屹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你竟然承认了?如此做对你有何好处?你不是最爱绾绾的吗?爱绾绾却不惜害她的亲爹,让绾绾沦为奴籍,你就是这么爱绾绾的?”
萧凛之轻掀眼皮,冷漠的觑了关屹一眼,“你是最没有资格指责我的!你身为绾绾亲父,你如何待绾绾的,你自己心知肚明。表面上你疼宠绾绾,对绾绾悉心养育宠爱有佳,实则你一直将绾绾当做你笼络权贵的一枚棋子。”
“你深知我与绾绾两情相悦,你将绾绾当成诱饵,诱导我奋力打仗去挣军功,你便会将绾绾嫁于我。背着我,你多次促成太子与绾绾的偶遇,成功让太子对绾绾动了心。”
关屹仰天大笑,笑到眼泪四溢,“萧凛之,你听没听过这么一句俗语。癞蛤蟆想天鹅肉吃!绾绾是将军府嫡女,你一个无父无母的野种,还敢肖想将军府嫡女?当真是可笑至极!可惜啊可惜,你总是有些脑子,终是知道了你多年来出生入死换回的军功全都被我占去。”
“我呢不过是棋慢一招,若是让绾绾再早一日嫁进太子宫,便好了。我身为太子岳丈,既使被人扒出藏匿罪臣之女,圣上为了保全太子名声,自是要替我隐瞒。”
萧凛之听到关屹说他是野种,双手紧握成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关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当年为了顺利带走我,竟然残忍杀害了我的母亲。”
“要论心狠手辣,我始终比不上你。我心疼绾绾,怕她因失去唯一的亲人悲痛欲绝,对你始终未下死手。只得让你身受重伤,今后再不能领兵打仗。促使你大将军头衔岌岌可危。圣上无人可用,才给了我崭露头角的机会。”
关屹嘴边噙着冷笑,“哦,原你都知道了。看来你近年也培植了不少人脉,这事都过去十几年了,你还能查出来。这些年你跟在我这个杀母仇人身边,真是委屈你了!成王败寇,我关屹服了!”
“等我去往苦寒之地,日后北齐第一重臣便是你了!萧凛之,你前途无量啊!身为养育你多年的长辈,我想提醒你一句。当今圣上生性多疑为人凉薄,你莫要步入我的后尘。”
“还有你在太子大婚当日抢走绾绾,等同于生生掌掴了太子的脸。日后,太子登位第一件事怕就是杀了你,以泄抢妻之辱。你说你费尽心机,筹谋良久,最终等着你的终为一死。”
“那日,太子去镇南王府想要接回绾绾,你老老实实将绾绾交回给太子多好。太子接回绾绾,心中气一平,没准能饶了你的狗命!好好的机会,被你浪费,真是甚为可惜啊!”
萧凛之讥讽道:“大将军都沦落为关入大狱的阶下囚了,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日后的日子吧。至于我就不劳大将军费心了。再有请大将军放心,这一世绾绾都会好好待在我身边赎她的罪,谁都别想将她从我身边带走。等手续办齐,关绾绾她就是我的私奴,我会亲自为她赐上奴印。”
“琴棋书画,请大家悉心教授出来的大家闺秀,最终却成为了你的私奴。你口口声声说爱慕绾绾,就是这么爱慕的?你就是个畜牲!绾绾这一生彻彻底底被你毁了!”关屹越说情绪越激动,冲到萧凛之面前抡起胳膊想打萧凛之几拳。
萧凛之握住关屹挥向他的手臂,向后一推将关屹推跌在地上。
“请大将军好好保重身体,你现在的身体可不宜动怒!大将军想要教训我,怕是只能等下辈子了!”萧凛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今日我就算来送过大将军了,全了大将军多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情。不日,大将军去往苦寒之地,凛之便不去送大将军了!日后,山高水长,请关大将军保重!”
萧凛之言毕,转身迈步欲要走出关押关屹的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