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心樾緩緩地睜開眼,纖長濃密的羽睫輕輕顫動,宛若蝴蝶翅膀一般美好。
那張嬌嫩如玉的臉龐泛著微紅,容色晶瑩如新月,膚如凝脂,瓊鼻櫻唇,一雙清澈杏眼中似有春光流轉,塞過春日湖水。
都不需有任何裝飾,便讓人覺得她清雅嬌豔,柔情綽約,彷彿散發著玫瑰的香氣。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女。
陸雲庭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被顏心樾的容顏驚豔到。
可此時她越是美,他越是恨!
為何她偏偏要長了這樣一副絕美容顏?
若非如此,顏家與他不會動了心思將她送到顧將軍的床上!
可事已至此,這份窩囊與憋屈他只能藏在心底。
陸雲庭心中不忿,卻偶然瞥到顏心樾某種一閃而過的冷漠。
當然,顏心樾反應過來自己回到了被母親妹妹以及陸雲庭設計失身的這一日。
但糟糕的是,事情已經發生了。
她能清楚地察覺到,自己下身疼痛地腿都幾乎動不了。
心中的憤怒讓她恨不得暴起直接殺了陸雲庭!
可她不能,這裡是陸雲庭的地盤,她只能步步籌謀。
見她醒了,陸雲庭淡然道:“你在顏家喝了太多,好生休息吧。另外,讓人從賬上給我支一千兩銀子,我要出去打點。”
顏心樾忍不住冷笑,卻還是按下情緒,緩緩地起來靠著迎枕坐下來。
她烏髮雪膚,一顰一笑都帶著無限風情。
那嬌嫩嫣然的唇瓣微微啟合:“世子,我怎麼覺得我在顏家醉了之後,有人曾經解了我的衣裳?”
這件事,她必須要讓陸雲庭親口否認,否則這樣不清不楚的,往後陸雲庭抓住這個把罪責放到她的頭上實在是噁心!
陸雲庭微微蹙眉:“除了我誰會解你衣裳?”
顏心樾忍著噁心:“哦?是嗎?那就是我與世子在顏家同房了?”
陸雲庭喉結滾動兩下,臉色越發難看。
沒等他說話,顏心樾淡淡說道:“我雖醉酒,但清楚記得有人曾解了我的衣裳,女子名聲與清白都極其要緊,此事必須搞清楚,否則我便報官去查。”
報官?陸雲庭立馬急了:“胡鬧!我已經說了,是我解了你的衣裳,難道會有旁人?你在自己孃家還會懷疑這個!”
顏心樾盯著他:“那世子發誓,今日在顏家與我親近之人是你,而沒有旁人,否則我便去報官。”
陸雲庭心中都是怒火,顏氏一向柔順,怎麼忽然之間這般咄咄逼人!
可她堅持要報官,他只能忍氣吞聲:“我發誓,是我動的你,沒有旁人曾接近你。”
一想到明明動她的是旁的男人,他卻在此發誓,陸雲庭就忍不住暗暗磨牙。
他冷漠地看著顏心樾:“讓你身邊人將銀子儘快送我書房,本世子要用。”
說完他轉身就走。
臨走還找藉口將門口顏心樾很喜歡的一隻花瓶砸了。
“這花瓶怎麼放在此處,礙眼?”
砸完花瓶,陸雲庭才算順心了些,大踏步離開了顏心樾的院子。
他等著顏心樾送一千零銀子過去,而後帶著銀子到顧將軍府上談談。
自己的妻子不能白白被人佔了便宜。
丫鬟春雀有些氣憤地走到床邊服侍顏心樾起床,一邊憤憤不平地說道:“少夫人,那花瓶是您最喜歡的汝窯纏枝春瓶,竟被世子就這麼打碎了……”
旁邊的秋蟬也有些不快:“就是,少夫人,世子每次心情不好,又捉不到您的錯處,便要打砸您喜歡的物件,這幾年林林總總大碎了幾千兩銀子的東西了。”
兩人話音才落,冬翎上來給了秋蟬一巴掌!
“世子也是我們這些奴婢敢議論的嗎?世子是咱們的主子,你們當著少夫人的面離間主子的感情,是何居心?!”
秋蟬捂著臉看向顏心樾。
而顏心樾秀眉微簇,抬眸望向冬翎。
冬翎立馬下跪:“少夫人,您不可聽秋蟬這蹄子亂吠,世子與您之間本就感情不好,若是您再去挑世子的毛病,往後這府裡哪裡還有您的立錐之地?”
夏蝶也幫腔說道:“少夫人,冬翎說的是,女子以夫為天,心情不好砸了個花瓶,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少夫人不如多想想如何為世子排憂解難。”
看著眼前四個丫鬟,顏心樾輕嗤一聲。
前世她竟從未注意過,自己的四個丫鬟,其中兩個早已被人收買。
麻利能幹的冬翎是侯夫人徐氏安插的眼線。
機敏靈巧的夏蝶是陸雲庭的通房蘇瑾兒收買的人。
反倒是心直口快,略有些笨拙的春雀與秋蟬,是真的忠心耿耿。
前世陸雲庭下令剖腹取子,冬翎與夏蝶消失不見。
春雀與秋蟬一聲聲為她求饒,最終被蘇瑾兒亂棍打死!
這一次,換她護著這兩個丫鬟了。
顏心樾對著冬翎招手:“你說的很好,過來,我有事問你。”
冬翎心中一喜,她就知道,顏心樾是個最好拿捏之人。
因此毫不設防地站起來走到床邊。
顏心樾卻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啪啪給了她兩耳光!
旁邊秋蟬與春雀瞪大眼睛,心中大喊,爽!
夏蝶一驚,緩緩後退。
冬翎捂著臉,惱羞成怒喊道:“少夫人,您為何打我?”
顏心樾用帕子輕輕碰了碰唇:“你方才勸我要一切以世子為重,那我自然要打你,打你身為我院子裡的大丫鬟,卻連花瓶都放不好,礙了世子的眼!
打你不知道為我出謀劃策,卻在此喧譁打鬧,若是世子看了必定更厭惡我,你這是誠心要離間我與世子的感情!”
冬翎忍著一口氣:“少夫人,我沒有!”
顏心樾懶得廢話:“你與夏蝶二人平時是貼身伺候我的,怎得幾年了還不曾摸得透世子的心思?隔上幾日他便要看不順眼我房中的物件?是否你們並未盡心?在糊弄世子?
好啊,你們敢糊弄我的夫君,眼裡還有我們這些主子嗎?下去跪在廊外反思,跪足兩個時辰再起來!”
她口口聲聲以世子為理由,堵得冬翎與夏蝶啞口無言,雖是不服,但到底是奴才,只能去廊外跪著去了。
春雀與秋蟬心中快活不已,忙不迭地去服侍顏心樾。
顏心樾摸摸秋蟬的臉頰,有些心疼:“傻子,你與她一樣都是我房裡人,下次若她再敢欺負你們只管還手,記得嗎?”
春雀與秋蟬都是感動,齊齊點頭!
顏心樾心中起伏,起來洗了臉,換了衣裳,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熟悉的臉。
前世慘死的痛苦仍舊令她後怕。
心中都是恨意!
如今重生,是老天爺賞賜她的機會。
她要讓蘇瑾兒跟陸雲庭這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顏家那邊,她也要以牙還牙!
當然,這些事情不是那麼好做的,她得一步步地計劃起來。
當前最要緊的,是趕緊服用避子湯。
顏心樾悄悄地囑咐春雀一聲,讓她揹著人去偏遠的藥房抓了避子湯,以最快的速度煮好服下,顏心樾才算放心。
是她愧對那個孩兒,但這一世,她真的不適合在懷上那個孩子了。
因為,她雙手都是鮮血,要讓那些人也一樣鮮血淋漓才足夠!
顏心樾正想事情呢,屋外忽然來人了。
是侯夫人徐氏身邊的李嬤嬤。
李嬤嬤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夫人讓奴婢請少夫人過去一趟,另外想請問少夫人,夫人要用的千年人參,以及蘇姑娘喜歡的蜀錦,少夫人應當都備好了吧?那便由老奴一起帶過去吧。”
她絲毫瞧不起顏心樾,這個冤大頭,反正嫁妝豐厚,夫人跟蘇瑾兒姑娘要什麼,顏心樾都得從嫁妝裡掏。
可今日,李嬤嬤卻聽到了顏心樾的嘲諷。
“李嬤嬤是年紀大了,皮也厚了,千年人參,蜀錦?夫人自個兒的庫房裡都尋不到的好東西,怎會隨口問我要?蘇姑娘一介通房穿蜀錦?當真是令人發笑啊!”
李嬤嬤一愣:“你!少夫人,這話若是夫人與蘇姑娘知道了,少夫人可承擔得起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