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珩收回目光,少女脸上泪痕还没有完全干,此刻却凑在他面前,露出一张笑脸来。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心中生出些不舒坦,迈着步子便往回走。
宋梨也不知道是哪里惹他不痛快了,只得跟着人一路回了寒水居。
她心中还在想着父兄的事情,不知道前头的人什么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没来的及反应,便结结实实撞到了这人背上。
裴景珩敛眉,转过身来看她:“宋梨,你没自己的地方要去吗?”
“二哥,我怎么了?”
裴景珩突然生出几分恶劣来,勾唇道:“你整日跟在我身后,你知不知道如今府中有人在传,你在讨好我?”
宋梨往日最是在乎这些了,之前玉佩一事,也是因为觉得在旁人面前丢了面子才闹出来的。
可今日,宋梨听到这话后,却坦诚道:“可是我本来就是在讨好二哥啊。”
若是能够讨好到二哥,旁人怎么说,她才不在意。
见宋梨这样都没有生气,裴景珩动作一顿,只觉得心中堵着的那口气,越发不痛快起来,随后猛的将寒水居的门给关上。
宋梨碰了一鼻子灰,刚刚父兄离开,心中本来就还有些委屈,此刻脸上挂着的笑脸,终于有些僵硬。
哎,讨好二哥真是一件难事啊——
阁楼上,看着少女落魄离开的背影,裴景珩敛眉,眸中充满冷意,唇角扯了扯。
这样才对,整日在自己面前假惺惺的笑什么。
*
宋映雪知道父亲离开都没有问过她一句后,又发了一大通脾气,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摔了个干净。
她就知道,父亲眼中就只有那个贱人。
明明是宋梨陷害,她才想着教训的,父亲都没有听自己解释,就听了那个贱人的话。
越想到这些,宋映雪心中越是委屈。
院子里的下人跪了满地,战战兢兢不敢出声。四小姐幼时乖巧可爱,如今长大些,脾气反倒是越发的大了。
秦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眉心跳了跳,将下人挥退。
跪在院子里的下人如释重负,纷纷退下。
见到秦氏过来,宋映雪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委屈:“母亲,父亲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明明是因为——”
秦氏打断她的话,神情难得带了严肃。
“映雪,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的嫡姐。”
宋映雪瞬间不满,神情中怨恨更甚:“嫡姐又如何,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啊。”
凭什么宋梨生来,身份便比自己要高,母亲这些年为侯府兢兢业业,却不过还是个姨娘。
秦氏恨铁不成钢:“母亲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在你父亲和旁人面前,你不能表现出来。”
“在旁人面前,你就是要尊她,敬她。”
侯府重嫡庶,即便心里有那些心思,也都要藏起来,不然就是没有规矩。
看到母亲一脸严肃的模样,宋映雪被吓住,这才停住哭泣。
“母亲,那我如今该如何是好。”
秦氏将女儿搂在怀中,眸色深沉:“等年节之时,你和你父亲服个软,张家的事情,母亲来替你想办法。”
映雪有一件事没有说错,那便是不管如何,她终究都是侯爷的女儿。
只要她不做出难容之事,不管是出于侯府名声还是血脉亲情,忠义侯府都会保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