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高层已经在开会了,但是没喊上赵宁漫,十有八九是打算好了。
他到底是带了赵宁漫很多年,有恻隐之心,叹了口气的给她出主意:“现在的情况,你最好去给苏清可道歉。”
说不定还会有转机。
赵宁漫下意识的拒绝:“我给她道歉?她算什么…”
话没说完,被经纪人打断:“我不想说的太难听,但你起码也要看看形势,不想告别娱乐圈,就给我乖乖低头认错。”
“…”
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添加了经纪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苏清可的微信,结果被拒绝了。
赵宁漫气的直发疯。
没多久,经纪人脸色难看的给她回了电话:“苏清可那边要求你全平台公开道歉,承认利用她虐粉。”
这无疑是剥她一层皮。
但和被雪藏来比,算不上什么。
于是,深夜,一则道歉信在各大平台发出,热度瞬间飙升,把本该睡觉了的网友们全都炸出来了,直呼苏清可为民除害。
酒店里。
傅时礼淡漠的垂眸,乌黑深邃的瞳孔望不到底。
季温言和他是发小,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心里没想什么好事。
“道歉信不满意?”
他千里迢迢赶过来看热闹,还真被他给碰上了:“要封杀赵宁漫?”
傅时礼这人做事向来狠厉,尤其在和苏清可有关的事情上,那更不考虑任何,近乎可怕。
他记得还在上学的时候,有一次苏清可被欺负的事传到了傅时礼的耳朵里,他放学之后直接把那三个人堵在了没人的巷子里,暴戾阴鸷的将人撂倒在地上,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满身冷冽嗜血的气息。
在哀嚎求饶声里,他没有一点怜悯的一拳又一拳打下去,白皙的手背粘上了粘稠鲜红的血迹,眼底的阴郁骇人,像是要置人于死地。
季温言被吓的连忙上去拉住他。
傅时礼眼角低垂,眼睛几乎要和幽暗的巷子一样黑沉,死气沉沉的宛若深渊中的怪物,让人浑身毛骨悚然。
然后拿起笔,在那三个人恐惧的眼神中,笔锋落在脸上,微凉的笔尖所到之处,都能勾起阵阵的战栗。
死狗。
他们每每嘲笑苏清可,会说她是没人要的死狗。
傅时礼把笔丢掉,仿佛在欣赏自己做出来的艺术品,诡异的勾唇,完美流畅的侧颜绮丽诡谲。
“再敢动她,”少年呢喃,居高临下的姿态在看蝼蚁一般,“下一次划在你们脸上的就是刀子。”
他的语气并不是在开玩笑。
季温言回去之后,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他从不知道对什么都勾不起兴趣的好友,原来骨子里是个疯子。
但他不害怕,两个人后来的关系也没有任何的疏远,季温言经常屁颠颠的上去问:“如果我被欺负了,你会这样给我出气吗?”
傅时礼反而被烦的开始躲他了。
不过要说傅时礼最疯的一次,还得是在那次苏清可出国…
那个东西也不知道他扔了没有。
季温言摸了摸鼻子有点怵,还真不太敢问。
他余光瞥了傅时礼几眼,男人随手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表情倦怠的发冷,“封杀她干什么。”
季温言不禁想感叹这世道真是变好了,连傅时礼都没以前那么狠了,转而听见他的声音寡淡的继续传来。
“继续呆在娱乐圈里才能感受到天差地别的待遇,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
赵宁漫已经是争议艺人,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综艺,谁还敢再邀请她,当初她看不起的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如今踩在她头上了,曾经的当红小花连刚出道的小艺人都比不过的时候,那种无力感才是最难以接受的。
杀人,先诛心。
季温言张了张嘴:“…”
他要收回刚刚觉得傅时礼没那么狠的话了。
——
帝都。
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沈墨低头望着手机皱了皱眉,眼底隐约有担心。
直到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看了看,唇边勾起了浅淡的弧度,神色少有的放松。
清可:“我没事,别担心。”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墨的笑容微敛,冷静的把手机收起来转身:“妈。”
周芸五十多岁了,保养的极好,她在沙发上坐下,将手里拿着的一沓资料放在茶几上。
“过来看看,这是你爸精心挑选的女孩们,瞧瞧喜欢哪一个。”
根本不是商量的语气。
沈墨微顿,没有要过去的意思:“我目前没有想结婚的想法。”
周芸愠怒:“你都快要三十岁了,还不成家?赶紧结婚生个孩子,我和你爸带孙子,正好让他赶紧从公司退下来,把苏氏正式交到你手上。”
“…”
沈墨的注意力放在旁边的另外一沓资料上,能明显看见是男人的照片。
他倏的意识到什么,长腿几步迈过去,鲜少的急促,拿起资料的手用力到青筋都微微鼓起。
然后冷静的开口:“这是什么。”
周芸的语气并不算好:“给苏清可找的联姻对象,选了条件最好的几个让她挑,我这个阿姨对她够仁至义尽了。”
施舍的语气让沈墨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他不动声色的道:“可是清可她才25岁。”
“25岁也不小了,况且苏家养了她那么多年,她也是时候该回报苏氏了,联姻之后,我们苏家会更好,她也正好做豪门太太,哪里还用得到出去工作。”
说起苏清可的工作,周芸满脸嫌弃:“她那个不就是伺候人的工作,也真是不嫌丢人。”
况且,她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要不是苏清可她妈,自己就不会和苏建成分开,然后被迫嫁给一个看着沉默寡言挺老实的男人,婚后被打的差点流产。
没有在苏清可小时候掐死她,是自己心善。
周芸冷声:“赶紧把她嫁出去,也省的我看见她就心烦。”
沈墨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闭了闭眼,极力的克制着情绪,浑身紧绷,“妈。”
喉结滚的厉害,他习惯了隐忍自己真实的情绪,嗓音冷静到了极点:“清可她不欠苏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