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住校變成了租房。
陳長河帶的行李就不夠用了。
於是,他帶著沈麥麥,在徐文彬推薦的商店裡,買了許多日用品。
盆子、毛巾、牙刷、牙膏、洗衣粉、洗頭膏、水桶、肥皂、燒水壺、暖壺、水杯、涼蓆、床單、毛毯……
陳長河又給了沈麥麥二十塊錢,讓她買一些女生用品。
自己則去文具店,買了一沓稿紙。
買完東西,回到家裡,二人立即動手打掃起了院子和房子。
這裡有掃帚和垃圾簸箕,顯然平時也經常有人來打掃衛生,院子的地面上並沒有什麼荒草,房子裡也沒有厚厚的灰塵。
兩個人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把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
隨後又開始收拾佈置東西。
把尿素袋子打開,裡面是一床棉褥子和一床棉被,還有涼蓆、毛毯和床單。
現在是夏天,用不著棉被,正好可以先當作褥子用,墊在床上。
正因如此,他們今天才沒買褥子。
“長河,我睡這個小屋吧。”
沈麥麥說道:“堂屋臥室裡有桌子,還有檯燈,你可以在那裡學習。”
“你睡堂屋,我睡小屋。”
陳長河說道:“我可以在客廳茶几上學習,等睡覺的時候再來小屋就可以了。”
說罷,他又笑道:“在客廳學習,你可以陪著我,正所謂紅袖添香、美女伴讀,豈不快哉?”
“我可不會添香……”
沈麥麥紅著臉,輕聲道。
“不會添香沒關係,會添煤球就行。”
陳長河笑道:“你收拾床鋪吧,我去把那爐子點著,燒點熱水。”
“嗯。”
沈麥麥點點頭,先把陳長河的床鋪好,又去堂屋裡鋪自己的床。
忙起來的時候,她身上那種柔柔軟軟的勁就全然消失不見了,動作乾淨利索,走路風風火火,一看就是經常幹活的人。
陳長河則把堂屋門後的爐子搬到了院子裡,放在堂屋和小屋之間的空地上。
現在是夏天,屋裡本來就悶熱,如果再點個爐子,那可真是火焰山了。
所以爐子只能放在院子裡用,下雨的時候臨時搬到屋裡去。
然後,他去門外街邊不知道誰家的柴火堆上拽了兩把乾柴。
回來後,他先將一些易燃的乾柴點燃,小心翼翼地放進爐膛裡。
再慢慢地往裡面添加一些碎木頭、樹枝之類不易燃、但耐燒的乾柴。
“用這個扇一扇!”
沈麥麥忙碌間隙,把他們今天買的蒲扇遞過來。
陳長河接過來,對著爐子的通風口使勁扇了幾下。
呼——呼——
火焰升騰而起,漸漸把上面的乾柴點燃。
陳江河見狀,連忙去堂屋門後面,拿了一塊煤球,放在了乾柴上面,然後輕輕扇動,讓乾柴的火焰漸漸將煤球點燃。
待乾柴燃燒殆盡後,煤球也被點燃了。
陳江河又拿了一塊煤球,對準眼壓在上面,然後放上墊圈。
再把今天買的燒水壺清洗一番,接了一壺水,放在墊圈上。
沈麥麥已經收拾好了床鋪,此時正蹲在堂屋門後,數那一堆煤球。
片刻後,她數完了,仰起臉說道:“長河,算上你剛才用掉的兩塊,一共是整整50塊煤球,咱們要記著,以後要麼給徐主編錢,要麼等咱們退租的時候,買50塊煤球放在這裡……”
“好,還是你心細。”
陳江河呵呵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問道:“折騰半天了,餓了吧?咱們去街上買點東西吃!”
他們的住處,位於利民路和長興街交叉路口附近,往南步行兩百米就是利民路,往西一百米左右就是長興街。
二人來到長興街上。
雖然此時已經是八點多了,但街道上依然燈火通明、人潮如織。
街道上,自行車是主流,但也夾雜著不少摩托車和小轎車,油門的轟鳴聲和滴滴的鳴笛聲接連不斷。
街邊的人行道上,人們或是行色匆匆、或是悠閒散步,或是進出於各種商店。
腳步聲、說話聲、談笑聲、嬉鬧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大城市裡好熱鬧啊!”
沈麥麥打量著街道上的景象,眼神中滿是驚訝好奇之色。
農村的八點多,基本上已經是家家戶戶熄燈關門,上床休息了。
即便是常青縣縣城,這個時間的絕大部分商鋪也已經關門歇業,街道上見不到幾個人影了。
可在這裡,八、九點鐘的夜晚,好像和白天並沒有什麼區別。
“這還只是市中心外面的一條普通街道呢。”
陳長河笑道:“如果是市中心裡的商業步行街,還會更加熱鬧。今天咱們坐了一天火車,又忙活了半天,就不出遠門了,等過兩天,咱們再到處逛逛……”
“好。”
沈麥麥輕輕點頭。
不遠處有一家麵館,兩個人進去,花兩塊錢點了兩碗青菜面。
“好貴呀……”
從麵館裡出來,沈麥麥有些心疼道:“在咱們常青縣縣城裡,一碗青菜面才五毛錢,一塊錢都能吃一碗肉面了。”
“大城市的物價都貴。”
陳長河笑道:“在這條街上,一塊錢可以吃一碗素面,如果去商業步行街,說不定就得一塊五。”
“太嚇人了!”
沈麥麥感慨一聲,又道:“長河,咱們以後還是別在街上吃了,買口鍋,買兩副碗筷,以後在家裡做飯吃吧!”
“好啊。”
陳長河笑道:“以前總聽我爹說,他在你家喝酒的時候,你總是幫著嬸做飯炒菜,炒的菜很好吃,現在終於有機會嚐嚐你的手藝了。”
“大爺那是誇我。”
沈麥麥不好意思道:“我不怎麼會炒菜,手藝一般……”
儘管這麼說。
沈麥麥還是在商店裡挑選了一口鍋,又買了案板、菜刀、水瓢、勺子、鍋鏟、盆子、碗碟筷子等用具。
然後又從糧油店,買了些米麵,還有一包掛麵,以及油鹽醬醋等幾種調味料。
付錢的時候,她還向糧油店老闆打聽了一番附近有沒有賣菜的。
順利得知他們住處往東五百米的和順街上,每天早上都有早市,會有菜販子和郊區的菜農去擺攤賣菜。
回到家裡。
沈麥麥開始收拾這些剛買來的東西,在屋子裡拾掇出來一片位置放它們。
陳長河則從行李袋裡取出用塑料袋包裹好的鋼筆和鋼筆墨水,以及今天買剛的稿紙,把它們放在茶几上。
然後搬了個小板凳,坐下來。
稍加思索後,他擰開墨水瓶蓋,將鋼筆吸滿墨水。
低頭寫起了稿子。
《甜蜜蜜》是一部電影。
陳長河在火車上所講的,是電影劇情,也就是按照劇本的模式來表達故事。
但劇本和小說不一樣。
雖然都是講故事,但敘事方式和文字表達技巧是不同的。
其中一個明顯的區別在於。
相比較劇本而言,小說不能轉換成畫面、繼而直接向觀眾提供畫面。
小說只能通過文字,去讓讀者在閱讀中形成感受,並想象畫面。
這就要求,作者要運用靈活多變的敘事技巧和修辭手法,去描繪背景和環境,以及人物的一舉一動、一點一滴和內心思想情感。
文字內容會更細緻、更豐富、更有發揮空間。
因此,陳長河並不能直接按照電影的一幕幕畫面,去寫這部小說。
而是要進行一些修改變化,把電影畫面轉換成小說語言。
另外,電影中的時間線是從1986年到1995年,結尾劇情的社會背景是知名歌手鄧小姐去世。
關於這些內容,他也要進行修改。
就比如他在火車上講故事時,將故事的起點改成了1983年。
而故事的結尾,也只能改成1990年。
因此,結尾的社會背景和具體情節也要進行相應改變。
還好,他大學時經常寫作投稿、幫徐嬌嬌寫報道材料鍛煉出的文字功底還在。
後來三十年裡,他也經常接受各種文學作品的薰陶。
改編這個故事,對他來說,並不算難。
只要認真、用心去改編創作,他有信心完成這項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