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衝唐獻松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著道:“我八歲那年,爺爺送我去了臨鄉開蒙,家裡的開銷更大了,後來父親遭遇不測,母親難產去了,為了給父母親辦喪事,爺爺賣了家裡最後兩畝地,那時候我說什麼也不去鎮裡讀書了,便跟著爺爺奶奶相依為命,”
李錦年的眼神一點一點黯淡下去,唐獻松不知如何安慰,李錦年口氣幽幽的道:“那段日子真苦啊,沒了收成,沒了收入,沒了口糧,有時候,一天都吃不上一口粥,我便上山打獵,我才十一歲,要力氣沒力氣,要傢伙式沒傢伙式,飢一頓飽一頓的,後來大了一點,我就去鎮上做小工,掙些銀錢,”
說了這些陳年往事,李錦年彷彿輕鬆了一些,又道:“你知道我們這的氣候,即使冬天也常下雨,砍的柴得曬晾了才能用,像我家這樣的情況,每天都得去打柴,你看那些大的樹葉下,還有落了一地的樹枝下就有已經幹了的草,不過多數也有腐爛的,挑些能用的就好,”
說話間,走到一棵樹下,翻起一片樹葉,底下確是有些乾草,李錦年挑著幹松的草,捆到一起。
唐獻松心中甚是感慨,人不同命,這少年經歷了太多困苦,倒是有著一般這個年紀不曾有的穩重。
唐獻松趁著月色細看李錦年,只見少年面容清秀,因勞作略顯古銅色的膚色,身材略高於自己,領著兄弟倆熟練的穿梭於林間,舉手投足間竟有些王者風範,心中竟生出敬仰。
他緊跟著李錦年,誠懇的道:“李兄弟,我們一路同行,也算是患難與共,咱們也不必拘泥小節,兄長弟短的,不若我喚你一聲錦年,我託大,你喚我一聲大哥,你喚二弟阿林,可好?”
李錦年自是高興,忙喚了一聲大哥,又喚唐獻林一聲阿林,唐獻林一路跟在大哥身後,聽得李錦年的遭遇,心中便有些同情,聽大哥這麼說,自是沒有什麼意見,也叫了李錦年一聲,錦年哥,兄弟三人說說笑笑帶著幾捆乾草回到了歇腳處。
火堆旁,小唐玉歪在母親懷裡,早已經睡著,唐婉喝完了父親熬的草藥,昏昏欲睡的側臥在一塊三尺見方的棉被上。
唐獻松三人放下乾草,就忙著鋪開來,李錦年在火堆那邊鋪乾草,薛氏喚過三個兒子,問道:“看一下你們的銀錢可還在?”
唐獻松率先答道:“娘,上了岸我就摸了摸,我的還在。”唐獻林忙拍了拍腦袋,伸手入懷去摸索,見還在,便也鬆了一口氣。
唐獻槿伸出小手,銅板和碎銀還在,薛氏舒了一口氣,還好都在,這一路上不知道到哪才能落腳,這些銀錢也能買些糙米粗麵餬口,還有婉兒的傷,得找醫館好好看看,別傷及了肺腑才好,心中默唸“阿彌陀佛”
一家子忙活完都丑時中了,早已困頓不堪,唐志鴻又添了幾塊大柴,便倒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