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無法控制的，在那28年剋制的人生裡向脫軌踏出了最出格的一步。
那樣寂靜的深夜裡，在清冷無人的街道，虔誠的如同信徒親吻他的信仰。
於是貧瘠的土地裡長出熱烈鮮豔的花朵，不管他行至何處，視線所及，都有宋懿的身影。
可惜以玩笑開始的情緣，縱是熱烈如驕陽，也註定以玩笑結尾。
從頭到尾，都是她的玩笑。
深情滿溢，不過是虛偽的假象，用蜜糖包裹的砒霜。
甜而致命。
至始至終，他也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
手上洩力，勺子掉在桌面上發出輕響。
食堂嘈雜依舊，而他卻渾身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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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這只是個小小的插曲，不足為提，卻不想徐帆那句回答帶來的威力遠遠超出宋懿的想象。
徐帆還是經常在她面前晃悠，如往常一般，但周圍人的目光卻變得不太一樣。
只不過宋懿這兩天在忙其他的事情，她做事比較投入，忙起來很難發覺到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馬上就是野外拓展訓練了，她要幫老溫整理東西，分配資源，還有合理分組。
歷年來飛行隊為了訓練隊員的野外營救能力，都有定期去野外進行拓展訓練的活動。
本來還有一段時間的，但這次恰好臨安市的飛行隊過來，所以就提前安排上了。
為了保證救援通道暢通，每年都是將隊員分成兩組，先後去進行訓練。
這次訓練地點定在涼山，北城西南方向100公里處的地方，那裡山勢陡峭，山脈連綿，近期陰雨，實在是訓練障礙飛行的好地方。
先進行訓練的是一隊和二隊，隨行的還有臨安市的飛行隊一行人。
因為難度增加，怕到時候會出現意外事故，沈棲遲作為隊醫也一同前往。
出發前慣例商討落腳點，飛行隊給了他們一張地質圖，綜合情況制定了幾處適合落腳的點後，出發。
直升機掠過半空，緩緩行駛，越靠近涼山，越能感覺到烏雲壓頂的壓迫感。
煩悶的粘膩感並沒有因為陰天散去，又悶又熱。
在一處合適的高地，直升機降落。
隊員們魚貫而出，看這烏壓壓的天，馬上就要下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完成訓練，他們得先搭個簡易的棚，以供晚上休息。
宋懿和馬嘉國商量好對策後開始發配任務。
到最後只剩下沈棲遲一個人，馬嘉國也沒打算給他分配任務，這位沈醫生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沒吃過苦，粗活肯定和他沾不邊。
於是他只是叮囑：“沈醫生，你別亂跑，這裡山勢複雜，一會要下雨了，你是我們的隊醫，等下別出事了。”
沈棲遲淡淡頜首，未多說一詞。
宋懿將視線收回，加入撿樹枝和大片的植物葉子的任務中。
她沒走太遠，從揹包裡掏出小刀，將適合搭棚的葉子割下來，扔在地上，撿樹幹，動作利索，弄好後找藤蔓捆起拖到他們打算搭棚的空地。
他們人多，很快找來足夠的材料開始搭建。
不到半個小時一個簡易的遮雨棚就搭建好了，天空打了個悶雷，沒幾分鐘豆大的雨珠啪啪打下來。
十幾個人擠在一個小棚裡，宋懿拿了塊大片的葉子墊在地上，將揹包放上去。
“沈醫生，你坐這裡吧。”
她指了一下剛剛弄好的座位，感覺肩膀處被人拍了一下，她轉頭。
徐帆也弄了個座位讓她坐，宋懿沒矯情坐下，拿出地質圖。
她指著圖上幾個打圈的地方：“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是現在所知傷員所在的位置。”
這次野外訓練的任務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救出所有傷員，達成指標才能結束。
飛行隊只告知了出事地點，現場情況以及受傷人員數量，其他的情況都要自己摸索。
“我們兵分兩路，我帶人到這個點，你和薛洋往這邊。”
馬嘉國點頭贊成：“那就先這樣決定，準備一下，可以開始搜救了。”
隊員整裝待發，馬嘉國先帶人走。
棚裡一下少了一大半的人員，臨安市的飛行隊以陳俊峰和徐帆為首，分成兩組，一組跟著宋懿，一組跟著馬嘉國。
他們是來觀摩學習的，並不參與救援，只是旁觀。
徐帆走之前從口袋裡摸出幾顆糖遞給宋懿：“給你幾顆糖，有時候能頂點事。”
沈棲遲剛伸進口袋的手一頓，視線順著話音望去，落在徐帆手上的糖果上。
掌心被塑料薄膜尖銳的邊角刺得生疼，眼前的兩人怎麼看都礙眼。
“你出任務的時候也會帶這些？”
宋懿驚訝，她會有低血糖的症狀，所以隨身會攜帶許多糖和巧克力以備不時之需。
其他隊員都是身上應該只有壓縮餅乾，沒想到徐帆也有帶。
“不是，我上次看到你買糖，我估計你喜歡吃糖，所以才會帶。”
“謝謝。”
宋懿接過後，徐帆一路小跑追上馬嘉國他們。
目送他們離開，她也準備收拾東西投入救援。
走了幾步，宋懿想起有東西忘拿又折返。
“沈醫生，我想拿點東西，你可以先起身嗎？”
她的態度疏離客氣，是再好不過的相處模式。
沈棲遲眼底的墨色卻越加濃重，看著宋懿翻找東西的背影，想起她與徐帆的親密，燥意抵上咽喉。
“宋隊和那位徐副駕感情可真好，是已經考慮好了？”
“沈醫生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徐副駕對你無微不至，宋隊是不是很心動？”
宋懿一怔，被人忽略的記憶劃破口子，洶湧而來，她按了按眉頭企圖抵擋，但無果。
過往幀幀輾過，不被重視的記憶被時間潤色，顯得更加難堪。
胡亂“嗯”了聲，無意糾纏，她轉移話題：“沈醫生照顧好自己，晚點我們就回來了。”
她走得匆忙，像是要甩開拼命追趕上來的回憶，過於慌忙，便錯過了沈棲遲最後的低語。
“果然，你的心意一直都是這樣廉價。”
眸底的情緒覆上了一層晦暗的濃霧，如同這裡的天氣，陰沉得似乎隨時便會掀起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