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太猖狂了吧?”
商雲婼幾乎喊了出來,及時捂住自己的嘴。
震驚過後,她承認確實有這種可能。一想到晚上會有人偷偷潛進屋內,她就一陣惡寒,恐怕連覺都不敢睡了。
“況且,我還可以幫你查賬。”
儲硯的聲音將她從打冷顫中暖了回來。
她問:“你會查賬?”
儲硯:“你可以教教我怎麼查。”
兩人的聲音在這黑漆漆的賬房中,都刻意壓輕了聲音,離得又近,像是在耳鬢廝磨,太過於曖昧。
商雲婼意識到曖昧後,便清咳著拉開了與他的距離,頷首同意:“你說得有理,那就將賬本放在你那,你那小廝武功那麼高強,我也很放心。”
儲硯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原來是對殷杉放心啊。”
不等商雲婼解釋什麼,他便將她要拿的賬本塞到她的手裡,將其餘的東西物歸原處。
然後拉著她的手腕穿梭在黑暗中,慢慢走到門口敲了敲門,沒一會門鎖便被打開了。
商雲婼一直被儲硯牽著手腕,她都感受到室外的涼意了也不見他鬆開,一時有些懷疑到底出沒出賬房的門。
直到初瑤過來說:“多謝二爺照顧我家小姐,我來吧。”
他這才慢悠悠地鬆了她的手腕。
然後從商雲婼懷中直接拿過賬本,轉身離開:“有殷杉,放心吧。”
商雲婼被初瑤攙扶著走了幾步,轉身衝著他離開的方向說:“有你在我也安心。”
儲硯聽見了她的話,沒回頭也沒回應,但嘴角卻微微揚起。
——
第二日辰時商雲婼就帶著丫鬟奴僕浩浩蕩蕩去了濯曦苑。
開了離濯曦苑更近的後門,有輛馬車停在那裡,初瑤命小廝婆子們從馬車上卸東西搬進院裡。
沒一會,大大小小的桌椅家居就都被抬了進來,被小心地放在了連廊下和院中。
儲硯從裡屋出來,看著滿屋的桌椅床榻,找到了端坐在正堂中的商雲婼。
未等他開口,商雲婼已然透過薄紗看到了他的身影,說道:“給你換換家居,你這些太舊了。”
儲硯走到她身邊,好奇地問:“府裡竟肯撥銀子給我換家居?”
商雲婼:“自然不肯,這是我用私銀給你買的。”
儲硯怔了怔,環顧了一圈上好的金絲楠木,問道:“私銀?這些不便宜吧?”
商雲婼:“也沒多少,我嫁妝厚,我說過要把你這裡給好好收拾收拾嘛。”
儲硯抿了抿唇,眸色幾經變幻,似有很多話說,但最終只說了句:“我以為你說來給我收拾,是幫我找下人灑掃,沒想到,你竟動用了自己的嫁妝,我……我沒有錢還給你。”
她輕聲淺笑:“我何時說要你還了,你昨晚幫我,日後還要幫我看賬,我這是投桃報李,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儲硯也笑了:“好,那我定當幫嫂嫂好好看賬。”
商雲婼:“阿硯,你含笑說話的聲音真好聽,我猜你笑起來也一定很好看,日後要多笑笑知道嗎?”
多笑笑,陽光點,免得以後黑化。
儲硯語含笑意:“嗯,等嫂嫂眼睛好了,我日日笑給你看。”
商雲婼一怔,總覺得他這話聽著彆扭,還沒等理清什麼,初瑤慌里慌張地跑過來說道:“小姐,府裡鬧開了,隔壁嬸孃正全府搜找賬本呢!”
商雲婼微怔,隨後淡定地說:“比我預料得要快啊,嬸孃將賬房看得還真緊。”
說著她站起身,準備去會會嬸孃,打響這第一仗。
儲硯跟了上去,擋在她身前,神色裡隱隱有著擔憂:“我陪你去。”
商雲婼急著回去打仗,隨口道:“你去能做什麼,她們又不會忌憚你,我自己能應付。”
說完她就繞過他由初瑤扶著離開了。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殷杉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邊,問道:“跟著嗎?還是護著?”
儲硯垂了垂眼,斂了斂眸中的情緒,似在呢喃:“殷杉,我想要權了。”
殷杉不解地看了看他,輕盈一躍,留下幾個字:“跟著了啊。”
儲硯聲音不高:“護著點。”
殷杉的聲音在樹葉簌簌間傳來:“為何又護著了?”
儲硯眼眸深邃,語氣卻輕飄飄的:“讓她替我們解決隔壁院的老妖婆,別不戰就敗了。”
——
商雲婼坐著步輦到了自己的慕晨軒,初瑤的低聲稟報著:“這裡婆子媽子一點不比咱們帶去濯曦苑的少。”
果然,什麼搜查全府都是幌子,她就是想搜自己這裡。
隨著初瑤敞亮的一聲“大娘子到!”,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商雲婼並沒急著下輦子,端坐了片刻,聽見人群中傳來嬸孃的聲音才伸出手,慢步從輦上下來,拿足了腔調。
嬸孃賀氏此刻沒有往日的親熱了,一臉的莊重和嚴肅:“雲婼,府裡賬本丟了,現在正在全府搜查,別處都查過了,只有你院裡沒查了。”
商雲婼不緊不慢地說:“嬸孃這是在懷疑我?”
賀氏:“我也不是懷疑你,也是想給你個自證清白的機會,免得你初來府中,落人口舌,授人以柄。”
她說得情真意切,若不是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恐怕就信了。
商雲婼:“那我問嬸孃,我身為當家主母,又馬上要接任管事權,這賬本難道看不得?”
賀氏:“……自然是看得的,但現在掌印還未在你手中,賬房也有賬房的規矩,若誰都可以去支取銀子,查看賬本,那不是亂套了。”
商雲婼:“如果只認印不認人,其實也是弊端,嬸孃覺得呢?”
賀氏:“那可不是,新婦不會來了就想改府裡的規矩吧?我們現在討論也沒有結果,不如先去你府裡搜查,證明你的清白是要緊事。”
商雲婼挺直了背脊,一臉傲然:“用不著搜,賬本就是我拿的。我身為侯府的當家主母,是有責任管理內務的,即使掌印不在我手中,我要過問府裡賬目,誰敢阻攔!”
賀氏的聲音拔高了幾度,往日的和善假面目終於破掉了:“大娘子這話就不對了,管事權未交於你之前你是沒有資格管這些的,難道相國大人沒教過你嗎?”
涉及到父親家教,商雲婼板起了臉,語氣鏗鏘:“我還想問問嬸孃呢,祖母要你將管家權交與我,你為何遲遲不交?”
兩人正劍拔弩張之際,人群外,小廝大聲通報:“侯爺到!”
眾人自動讓開了一條路,玉面金冠的儲瑾禮款步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身量修長絕美容貌掩藏在孱弱下的儲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