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哥,就是这里吗?”
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热气,武馆弟子小心翼翼的询问程洪。
程洪淡定的回道:“嗯,就是这里。”
内心却慌的一批。
卧槽!
说好的幽静山谷,怎么变成了火山一般的地方?
程洪只能硬着头皮向山谷之中走去。
到了现在,他心中也没了底气。
但他爹在此地发现了灵土,还种下了赤血参。
每三年都要亲自来看一次。
今年赤血参将要成熟一批,他怎么也不能不管不顾吧。
危险!
危险!
危险!
李牧酒眼皮狂跳。
运转神通望去,便见到,山谷之中一模糊的黑影正在朝着山谷外狂奔而出。
李牧酒毫不犹豫的转身便逃。
然而——
“咚!”
“咚!”
“咚!”
山林剧烈震动,地面传来巨响,好似地震一般。
李牧酒回头瞥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而后跑的更快了。
“我去,谁家好猪长这么大?”
好大一头野猪。
一颗獠牙好似弯刀,另一颗断了的獠牙给它平添了凶狠。
老野猪双眼赤红,鼻孔中喷出两道浓烟,四蹄坚实如铁,只需要轻轻一踏,大地便为之震动。
“吩!”
林中烟尘弥漫。
老野猪一双红眼死死锁定眼前的一群人类,不管不顾的冲撞过来,如同坦克出动一般。
“师,师兄……咱们要找的东西在这里面?”
一个武馆学徒颤抖的指向前方的野猪。
我不想再进步了还不行吗?
“快跑!”
程洪失声大喊。
众人拼了命的往外跑,只恨爹娘没给自家多生两双腿。
身后的野猪速度飞快。
感受着越来越强的压迫感,程洪一众人都绝望了。
但就在他们逃出山谷没一会儿,正追着他们的野猪鼻子突然一动,猛地回头。
满是愤怒的又掉头向山谷里面跑去。
狼狈奔逃的程洪等人愣了一下,而后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心头。
再也顾不上寻找什么赤血参了,都撒丫子的争先恐后向野猪林外面逃去。
而回到山谷的野猪看着山谷石壁上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以及眼前凌乱的土地,丢失的灵药。
愤怒的一声吼叫,将山谷间的石壁撞得稀碎。
……
直到下了山,李牧酒的脑子仍然被那头野山猪给占领着。
这猪是精怪?
还是已经成了妖?
“不管是精怪,还是成了妖,瞧它那个凶狠样,都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招惹的。”
李牧酒很有自知之明。
哼哼,待咱再练个两年半,定不会怕它。
现在还是办正事儿要紧。
“小二,除了这些,再切一斤牛肉。”
“好嘞!客官,您稍等。”
李牧酒卖了山货,在脚店点了一只鸡,一盘羊肉,一盘猪肉,一盘牛肉,再炖了一条大鲤鱼,温了一壶热酒。
今天他请客。
“牧酒,你让我帮忙打听的事儿,咱都打听清楚了。”
酒足饭饱之后,坐在对面的陈二爷用毛巾擦了擦手。
“二爷,还请您指点。”
他时常卖山货给陈二爷,一来二去也有了交情。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陈二爷在江汉镇乃至洪泽县经营多年,消息渠道比李牧酒灵通。
“咱们洪泽县靠着八百里山道,五百里龙溪,养活着三四万户人家。”
“人口比一些小郡还多。故武行众多。但想要学武,主要也就那几个地方。”
李牧酒忙奉上一杯茶,洗耳恭听。
陈二爷抿着茶,轻声道。
“你也知道,洪泽县前些年官府衙门都是摆设,这里的百业营生大多都被鱼栏、柴市、火窑、百草堂把持着。”
“大户之中又有赵钱孙三家把持县衙吏员,包揽诉讼。”
“武行中出了名的也就神拳门吴家和天鹰武馆蔡家。”
“说白了,咱们都是在这些老爷下面过活,即便你敢打敢拼,一辈子也摸不到人家的门槛。”
陈二爷顿了顿,颇有些讥讽的道:“学武三条路,第一条便是卖身进三大家为奴。”
“主家高兴了,赏你银子宅子,不高兴了,让你下跪抽鞭子都是轻的。”
“第二条路,拜进四个行当,从学徒做起,为东家鞍前马后。如果做事妥当,也有机会出人头地。”
陈二爷有些感叹。
“就这两条路,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拼了命的往里面挤。”
李牧酒淡淡道:“宁为乞丐,不为家奴。”
“二爷,这两条路我这边怕是走不通。”
“好!”
陈二爷眼中有异彩闪过。
“那咱就看第三条路子,拜武馆。”
想到这里,陈二爷眼神突然一动,若有所思的盯着李牧酒,咧嘴一笑。
“不,老头子我这边还有第四条路。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李牧酒沉声问道:“还请二爷指点。”
陈二爷眯起眼睛,脸上浮现起向往之色:“以前洪泽县最厉害的练家子,约莫就是双手之数,但现在却有十三太保。”
“十三太保,神拳当道。教头快刀,将军富豪,书生坐堂,熊鹰虎豹,天残地缺,冷箭难逃。”
“他们俱是纵横八百里山道、五百里水域的顶尖人物,每一个都是修成真罡的大武师。”
一个洪泽县竟然都能冒出这多有名有姓的人物?
李牧酒琢磨着其中意味。
武行规矩,能打的不一定名气大,但名气大的一定很能打。
洪泽县统共就这么一块地儿,吃饭的盆就这么大。
谁家最能打,谁家上桌吃肉。
要想能话事,就得有话语权,就得名声大,拳头硬。
名声大,手上拳脚功夫差的,早就被人寻上门去打死,扔进黑山,沉下龙溪。
“二爷,这些人物我也在市井听说过。”
“熊鹰虎豹是四大行当的东家。快刀断浪赵岁、钱能通神钱宝、神箭孙定是三大家当家。”
“神拳和教头是神拳门、天鹰武馆的坐馆师傅。但剩下的几人都是谁啊?”
陈二爷摇了摇头:“剩下几位都是官面上的人,日后你自然知道。现在就有一个机会,不知你愿不愿意。”
“那“将军”是不是真将军咱也不知道,听人说,是一年前从军中退下来的。因老家是江汉镇的,所以便回来了咱们这儿养老。”
说到这儿,陈二爷微微一顿。
对着李牧酒笑道:“咱和你说的第四条出路便应在这里了。”
“梁将军,不,梁师傅一月前已经在江汉镇开馆,也想吃武行这口饭。”
“他手中是有真本事的,且和朝廷能扯上关系。不失为一条好路子。”
李牧酒微微往后一靠,若有所思。
陈二爷想要他选这一条路啊。
陈二爷望着窗外,眯了眯眼。
武行的第一代弟子,是能学到真功夫的。
你武功再高,总得会教人,徒弟出师了,才有人愿意捧着白花花的银子学武。
所以,何必去县城烧热灶,当打手。
冷灶也未必是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