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哎!”
一個淡紫色衣衫的小丫鬟端著午膳進來,臉上滿是擔憂。
“玉蓮,為何是你過來送。”
“剛剛珠兒去大廚房去取膳,說是給含綏姐姐的,一聽我便急著過來了。”
玉蓮是個風風火火的性格,又道:
“我還未曾謝過姐姐教我的那道八寶雞秘方,廚房的大師傅做了一次便讚歎不已,還破格將我從燒火丫頭升到廚房二等打雜丫頭。
正想著要做些什麼來謝謝姐姐,沒曾想便聽到姐姐被大少奶奶打板子的事兒……”
說到這兒,玉蓮忙拍了拍胸脯,感嘆道:
“幸好吉人自有天相,這次是國公爺開的口。含綏姐姐日後在文承苑伺候,定是會比在海棠院伺候輕鬆不少。”
“都是伺候人的,又何談什麼輕鬆不輕鬆,只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盡本分便罷。”
綏娘語調淡然,也絲毫沒有躍進龍門那種囂張自傲的模樣。
玉蓮笑嘻嘻的點頭應是。
又道:
“快嚐嚐這道雪蛤芙蓉,是大師傅賞給我的。我捨不得吃,便又熱了熱端來給姐姐。”
“你這丫頭。”
綏娘嗔怪的瞧了她一眼。
玉蓮反而愈加高興了,道:
“姐姐對我的好,玉蓮都記得。若不是你,我這一輩子怕是都只能做個燒火丫鬟。”
“往後啊,咱們都會越來越好的。”
綏娘語調平和。
不知怎的,聽到玉蓮耳朵裡卻滿是可靠,只覺心安。
“嗯!”
玉蓮高興的重重點頭。
……
送走了玉蓮。
綏娘微微彎了一下唇角。
這就是她的暗線。
不敢那麼篤定她被打的消息會傳到外院,那麼就用一道八寶雞讓國公爺想起她。
魏國公是個良善又責任心強的男子。
聽到自己因為他的大氅被杜曼雅打板子,一定會出手的。
這就是她要的機會。
藉機脫離海棠院,擺脫成為魏與安的通房。
而且,在魏國公的文承苑有更好的下手機會。
……
海棠院。
杜曼雅氣的摔了一地的茶盞杯子。
含柳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她知道此刻小姐是憤怒至極。
原本想要捏螞蟻一般捏死的小丫鬟,如今竟然從她眼皮子底下被帶走了。
“賤婢!”
杜曼雅摔完茶盞還不解氣。
又一巴掌落在含柳臉上。
含柳痛得捂住臉,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一向都是小姐身邊最寵愛的丫鬟,這還是她第一次下自己的面子。
不等含柳反應。
杜曼雅又冷聲道:
“給我跪下!瞧瞧你出的什麼餿主意。
連算計個人都不會,竟然不知曉那件大氅是王管事喊含綏縫補的。”
若是之前沒有挨這一巴掌。
興許含柳會如實告知。
但是被杜曼雅這狠狠一巴掌打傷了臉,也打傷了心。
含柳內心不由生了些憤懣。
只是低著頭回應:
“奴婢該死,還請小姐寬恕。”
杜曼雅看著院外,又冷聲道:
“還有那個該死的小賤人!勾引我夫君也就罷了,她竟然還敢對公爹下手……
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含柳垂眸不說話。
想起昨夜含綏身上披得那件黑羽大氅。
暗道:怕是已經得手了吧。
這一點,倒是佩服她。
自己愛慕大少爺這麼久,卻一直沒有引得對方對自己另眼相看。
一想到這裡。
含柳眼睛就嫉妒的發紅。
不行!
她得找個機會再去找含綏聊聊,自己手上可是有她的把柄。
晚間。
魏與安來海棠院用晚膳。
杜曼雅已經調整好了心緒,笑盈盈的主動上前。
附小做低。
柔聲道:
“夫君今日在國子監學習可是辛苦了,快來嚐嚐這一道鹿茸湯。”
魏與安原本還存著點氣。
如今看著貌美如花溫柔體貼的妻子,心底裡那點子氣不由也消散了。
在杜曼雅柔順的伺候下,也用了晚膳。
飯畢。
他詢問道:
“我聽說,含綏被王管事帶走了。”
“是啊,原是一場誤會。”
杜曼雅笑盈盈的解釋道:
“其實就是王管事讓含綏縫補衣裳,卻被含柳這個丫頭誤會了。
鬧出的烏龍,說起來也是我這個做主子的不查,如今已經處置過含柳了。
只是可惜了含綏,原本說好要給夫君做通房了,如今……到了公爹的院子裡,我也不好再去要人。”
說完,還露出懊悔和自責的神情。
魏與安卻沒有說話。
他在聽到含綏被魏國公要走的時候,眼眸微微一深。
果然!
自己剛剛要納含綏那丫頭,父親就先下手了。
這是何意?
已經看不慣自己,準備自己生個親生的?
怪不得遲遲不給自己請封世子。
魏與安臉色陰沉下來。
杜曼雅卻會錯了意。
只以為是原本安排好的通房沒有人。
夫君鬧了脾氣。
她拍了拍手掌,從帳幕後緩緩走過來一粉衫女子,面容嬌俏可愛,身姿圓潤。
雖然不如含綏那般出色。
也是秀氣可餐。
魏與安的目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微微一亮。
杜曼雅開口道:
“這是我身邊伺候的小丫鬟,叫做夏蔥。”
“奴婢參見大少爺,少奶奶。”
夏蔥緩緩行禮。
聲音如黃鸝一般清脆悅耳,只讓人覺得愉快。
魏與安的眼神更亮了一些。
杜曼雅強撐著笑,按住了內心深處的嫉妒。
緩緩道:
“晚上夫君便歇在這兒吧,隔間已經燻了香又收拾過的。”
言下之意很明顯。
晚上就讓夏蔥來伺候。
不過杜曼雅到底是心狠,這是連個通房丫頭的資格都不給了。
囫圇的就讓人伺候著。
魏與安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後握住了杜曼雅的手,感動道: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夫君過獎了。”
杜曼雅笑得羞澀。
隔間外。
剛剛被打了二十下手心的含柳痛得要哭出聲。
一旁的杜嬤嬤冷聲道:
“下次再給亂給主子出餿主意,仔細將你發賣了。”
杜嬤嬤是杜曼雅從家裡帶來的奶嬤嬤,昨日回了趟杜府。
為的就是杜尚書被牽扯到科舉舞弊的事。
誰知剛回海棠院才知道發生了這件大事。
“是,奴婢不敢了。”
含柳咬著牙應下。
剛要掀開簾子進去伺候主子,就看見夏蔥那個小丫鬟先她一步進去。
看著對面那婀娜的身姿,含柳嫉妒的呸了一句。
“狐媚子!”
還不等她再繼續咒罵,就聽到了裡頭兩人的對話。
含柳腳步頓住了。
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