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挽兜著清晨的風路過了一座橋,橘黃色的暖光吸引她蹙足停車,紀挽靠在圍欄處遙望遠方的景色,橘紅色打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就像用畫筆輕輕一抹,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
揍了顧時丞一頓讓她心情好了不少。
心底的愴然也漸漸消失,失望從來都不是突然就出現的。
她不知道為什麼兩年前顧時昱會突然答應她的告白,那時候她很高興,用自己賺來的積蓄為顧時昱買了一塊名錶,還給他身邊所有的朋友兄弟買了禮物。
在一起的第一年,她很開心,可是逐漸的,她開心不起來。
顧時昱牴觸她的觸碰,除了告白成功時顧時昱抱了她一下,從那以後顧時昱再也沒有抱過她,哪怕是普通情侶間的牽手都沒有。
偶爾吃飯看電影,還是她找了顧時昱身邊的人吹風才吹來的。
那時候她以為這是顧家嚴謹的家風,不允許顧時昱在結婚前做出出格的舉動。
直到一年前,顧時昱的青梅竹馬回國。
林槿不止是顧時昱的青梅竹馬,也是他的前女友,更是他少時的求而不得。
少時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突然回國,帶著功成名就。
還真是buff疊滿了。
林槿回國。
顧時昱的目光更是再未落到她的身上。
她又想起了顧時昱說的不配,是啊,她的身世跟林槿比起來,就是岸邊的醜小鴨和天鵝湖中心的白天鵝。
紀家和林家,也更是天壤之別。
媽媽說過,喜歡就要去爭取,她爭取過了,只是結局不盡人意。
去他孃的,不追了。
看著不遠處攀升的朝陽,她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
紀挽俯身撐在石欄上,閉眼感受著江風和清晨的空氣。
這時身側突然傳來京城的老腔調,“嚯,小姑娘站在這兒幹嘛呢,別攔著大娘出攤呀。”
紀挽被喊回神,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大橋上不知何時支起了不少小攤販。
看見小姑娘轉過來的臉,大娘收拾攤子的動作一頓,毫不吝嗇的誇獎,“喲,小姑娘好漂亮呀。還沒吃早飯吧,來一碗餛飩嗎?照顧照顧大娘生意,大娘的餛飩可都是每天一大早現包的。”
紀挽收整好自己的心情,莞爾一笑,“好呀。”
大娘從自己的三輪車裡拿出桌子和凳子,“來,這個小桌子給你擺好。”
紀挽順手接過小桌子和小凳子,“我來擺,您忙您的吧。”
大娘笑著說了聲真懂事就開火燒水,剛把煮好的餛飩端過來,突然遠處不知誰大喊了一聲,‘城管來了!’
大娘忙把餛飩塞紀挽手裡,又眼疾手快的收了桌子凳子跳上三輪,動作一氣呵成,蹬著三輪走的時候嘴裡還唸叨著,“今兒城管怎麼來這麼快?”
不過是一溜煙的功夫,橋上的小攤販都消失了。
紀挽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大娘,你還沒給我……”
筷子兩個字卡在喉嚨還沒出口,三輪車就消失在前面的拐角。
紀挽端著手裡的餛飩,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難不成她用手抓?
這也不能倒掉,那是浪費糧食。
還有許多人吃不上飯呢。
紀挽在路邊蹲下,小口小口的喝著湯,湯快要見底的時候,剛才那大娘又回來了,她笑著遞給紀挽一雙筷子,“小姑娘,給你筷子。”
紀挽都快感動到痛哭流涕了,沒想到大娘還記得給她筷子,她接過筷子,“謝謝大娘。”
大娘開口,“你還沒付錢呢,我蹬到一半兒才想起來,快這是二維碼你掃一下,我還得去下一個路口搶位置!”
紀挽:“……”
紀挽付完錢,大娘重新蹬上三輪,騎著三輪掉頭之際突然說,“小姑娘,你還年輕,別受點挫折就想不開呀,日子還長著呢。”
聽到這話紀挽愣住,難道剛才大娘看見她趴在石欄上是以為她要想不開?
短短一天的時間裡,這是她第二次收到陌生人的善意。
好像也沒那麼糟糕。
紀挽看著遠處攀升的旭日,心情不錯。
如果沒有接下來這通電話的話……
好心情煙消雲散。
紀挽接通震個不停地電話,“喂,大伯母。”
電話接通,大伯母那尖銳潑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紀挽,你昨晚沒回家?”
“發燒了,昨晚在醫院。”紀挽解釋了一句。
“哦。”孫曉麗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即又催促道,“你現在趕快回家。”
‘嘟——’電話掛斷。
從頭到尾沒有一句關心。
紀挽也習慣了,在大伯母眼裡,她是回來分紀家家產的,哪裡會待見她。
這些年,她沒有拿過一分紀家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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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位置在五環外,不過房屋落地面積正好修個小型四合院。
孫曉麗掛了電話,端起桌前的茶喝了一口,剛喝一口就差點噴出來,“你怎麼泡的茶?這麼苦?”
站在一旁的傭人忙開口,“夫人,這是剛送來的紫娟茶,味道就是偏苦澀的。”
孫曉麗的臉色一僵,聲音微揚,“我當然知道,用得著你提醒,難道我還不會品茶嗎?”
傭人站在一旁心裡忍不住嘀咕:明明就是小家子氣出來的什麼都不懂,還要裝什麼書香門第名門貴婦的做派。
想要擠入上流社會的圈子,自己倒是學啊。
孫曉麗順了順旗袍又吩咐道,“今日有貴客上門,去把茶給我換成那種香的喝起來不苦的茶。”
說完,見傭人要走又叮囑了一句,“要貴的!”
畢竟紀家現在需要照顧到臉上的體面,還需要一些關係來站穩腳跟,比如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