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映竹還沉浸在惡人劇本的角色裡,就看到河邊那群玩的正起勁的孩子紛紛散開。
想起昨夜的追殺,周映竹和阿追相視一眼,默契的往對方靠近。
阿追將周映竹護在身後,轉頭叮囑:“塔莎,進屋,聽到任何動靜都別出來。”
塔莎面露驚慌:“是有什麼人闖進寨子了嗎?”
阿追心裡沒譜,遠遠聽到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似乎正在圍著寨子尋找他們。
阿追現在有傷在身,還發著燒,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
周映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尋找出路。
阿追環顧四周,前路有人攔著,後面是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
他咬咬牙:“實在不行,我們跳下河,生死由命,總好過落在他們手裡。”
周映竹:“我不會水,再說了,你的傷已經化膿,不能再泡水。”
塔莎會意:“阿追哥哥,我先出去看看,你們躲起來,別輕舉妄動。”
“塔莎,你別去,危險……..”阿追不想她冒險去試探。
塔莎已經小跑著離開。
周映竹:“她是真的很在意你。”
阿追解釋:“你別誤會,我們就是兄妹關係。”
周映竹笑得沒心沒肺:“有什麼好解釋的,我也沒多問。”
她這樣無所謂的態度,阿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他一把拉過她,緊緊攥在掌心,不容她有半點忽視。
周映竹凝眉:“幹什麼?”
阿追左手摸到腰間配槍,利落的上膛。
“我帶你出去,總要闖出去的。”
周映竹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他連拖帶拽拉出了小木屋。
一路悄聲隱蔽,周圍除了蟲鳴聲,空寂寂一片,詭異的氣氛讓人難以心安。
周映竹跟在阿追身後,警惕的環顧四周,遠遠瞧見城寨入口,黑壓壓一片。
那身裝扮,是周家保鏢的標配,周映竹再熟悉不過。
尤其是為首那人,威風凜凜,正側身和一花襯衣男人聊得正酣。
周映竹懸著的心早已落下,鬆開阿追的手,就朝人群中奔去。
“哥哥!”
周欲聞聲,回眸時,已經看到周映竹那纖弱的身影朝自己而來。
他張著手,等她入懷。
往日,周映竹很依戀那個懷抱,臨到跟前,她突然想起什麼,僅剩半步之遙時,收住了腳步。
周映竹問:“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你不是在雲城嗎?”
周欲失落的收回雙手,食指戳在她眉心。
“聽說你失蹤了,我連夜坐私人飛機回來的,一夜未歸,也不知道給家裡報個平安。”
周映竹有些委屈:“昨晚情況太驚險,手機丟了,我聯繫不上你們。”
周欲拉過她,上下打量:“受傷沒有?有沒有人欺負你?”
周映竹搖搖頭,指了指身後跟過來的阿追。
“哥哥,是阿追保護的我,我沒受傷,也沒出事。”
周欲冷眼掃過去,目光凝了凝:“回了周家,我會好好犒賞他。”
周映竹強調:“他受傷了,傷得很重,現在需要立馬治療,哥哥,先送他回家吧。”
周欲雙手壓在她肩頭:“他的傷會有人照料,小竹,哥哥為你引薦一個人。”
說話間,周欲沒理會那一臉怨氣的阿追,領著周映竹往一邊去。
身穿花襯衣的中年男人見她來,雙手合十,抵過眉心,很是恭敬。
“周小姐受驚了。”
緊接著,人群中有一男人在眾人簇擁下往前湊近。
周映竹瞥了眼,對著他禮貌回禮:“彪龍叔叔好,不好意思,昨晚闖了你的地界,給您添麻煩了。”
彪龍見她認出自己,很是意外。
“周小姐見過我?”
周映竹道:“今天是第一次見,不過看這陣仗,除了彪龍叔叔,空提之中,再找不出第二個人。”
適時的恭維,彪龍很受用。
彪龍讚賞:“不愧是周先生的女兒,看人的眼光很準。”又拉著身旁的男人,主動介紹,“他是我弟弟黑龍,空提一直是我們共同管理的。”
周映竹抬眸對上,男人右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一身花襯衣鬆鬆散散穿著,雙臂都是紋身,眉眼間盡是戾氣。
卻在見到周家人的時候,收斂鋒芒。
花臂男人上前,規規矩矩問好:“周大小姐好。”
周映竹淡笑:“黑龍叔叔好。”
黑龍目光淺淺掃過,笑的諂媚:“大小姐昨夜在這裡沒受委屈吧。”
周映竹搖搖頭,無意間在人群中看到塔莎悄悄隱蔽起來。
一個小姑娘在這裡,總要有依靠,
周映竹對著彪龍叮囑:“叔叔,我有個朋友在這裡,麻煩日後多關照。”
自己的地盤竟有周小姐朋友,彪龍很意外。
彪龍道:“大小姐吩咐,我一定照辦,你這位朋友叫什麼名字?”
周映竹:“她叫塔莎。”
黑龍卻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神色大變。
他轉頭去尋,卻沒有見到塔莎的身影。
彪龍道:“我雖不認識她,往後也會關照她,請大小姐放心。”
周映竹目光一直落在身後不遠處的阿追,他面色越來越蒼白,一直在強撐著精神。
“叔叔,我一天一夜沒回家,爸爸還在家中等我,下次有機會,一定再拜訪這裡。”周映竹顧不得多想,匆匆和彪龍告別。
彪龍:“代我向周先生問好。”
周映竹簡單應付著,很快被眾人簇擁著上了最前方的加長林肯。
從後視鏡中,她看到阿追被兩名保鏢攙扶著上了車。
送走了周家人,黑龍尋了個藉口,先行撤離。
他熟門熟路找到塔莎家,抬腳踹開時,小小的房間一眼就能掃視完畢。
黑龍滿臉不悅:“老子知道你回來了,給你三秒鐘出來,不然惹老子生氣,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衣櫃裡,塔莎瑟瑟發抖。
聽著黑龍開始倒數。
“3..…2…….”
尾音剛落,塔莎顫顫巍巍從衣櫃裡爬出來。
黑龍一把將她拉過,狠狠的摔在床角。
“說,你都在周小姐面前亂講了什麼?她怎麼會認識你這種窮鬼,還開口為你說話,塔莎,你是不是想借周家逃離這裡。”
說話間,黑龍扯掉腰間的束縛,一手去解襯衣釦。
塔莎雙眸瞪大,無助的往牆角躲去。
“黑龍叔叔,我沒有,我也是剛認識她的,我沒有講過這裡發生的一切,真的。”
黑龍猙獰的臉慢慢靠近,“那她怎麼會讓我們關照你,難不成,是因為你那個沒用的哥哥,聽說他在周家做保鏢,過得還不錯,他自己攀了高枝,將你丟在這裡不管不顧,你還心存幻想?”
塔莎拼命搖頭:“哥哥沒有不管我,他說過會接我離開這裡的。”
一聽說她想離開,黑龍面上的戾氣越發深沉,他將塔莎困在角落,不留縫隙。
“還做白日夢呢,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這裡,既然周大小姐讓我關照你,那好,我就好好關照關照。”
“啊…….”
破舊的小房子裡慘叫聲迭起,路過的人們早就習以為常,紛紛避開。
周家莊園
一回家,周映竹就急不可耐下了車。
院子裡,公爵見到她回來,興奮的叫聲不斷。
“我爸爸呢?”周映竹進了門,見人就問。
林叔聽說她平安回來,紅著眼眶迎過來:“先生在臥室。”
林叔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周映竹見他含著淚,心裡劃過一絲異樣。
“林叔,我爸爸他……”
林叔話到嘴邊,瞧見她身後跟著周欲,眼神對視一瞬,周欲警告他不要多言。
林叔眼神閃躲:“先生沒事,就是擔心小姐安危,一夜未眠,精神有些不好。”
周映竹沒留意到林叔的不對勁,一心只想見到爸爸。
小跑著上樓,周雲天已經在傭人的攙扶下靠坐起來。
周映竹進門時,看著那張慘白的臉還是嚇了一跳。
僅一夜未見,爸爸好像老了十歲,眼睛裡全是紅血絲。
見她進門,周雲天顫著手伸向她。
“我的小竹回來了。”
一句話,周映竹情不自禁落了淚。
這些年,周映竹經歷的暗殺層出不窮,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早就養成她冷血無情的性格。
可面對家人,她終究有自己柔軟的一面,一想到差點回不來,周映竹撲在爸爸懷裡,輕輕抽泣著。
周雲天滿心都是自責:“這次嚇到了吧?是爸爸不好,不該讓你去參加索家的婚宴。”
周映竹鼻頭堵的厲害:“是我太輕敵了,以為在曼谷,沒人敢動周家。”
周雲天聞聲,眸色暗了暗。
最近曼谷不太平,有人藏不住狐狸尾巴了。
權利場上,那些見不得人的陰暗面,終究是連累她擔驚受怕。
周雲天牽著她的手詢問:“昨夜,星洛查到你的手機信號消失在空提城寨附近,你哥哥連夜趕回,聯繫了彪龍,果然將你找回來了,小竹,你怎麼會跑到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