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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翌日,小夭和璟向高辛王辭行。

臨行前,小夭私下把高辛王叫到一邊,她昨夜想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道:“父王,阿嫣跟我說,阿念知道一個關於我的秘密,但是她不想讓我知道,您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麼嗎?”

高辛王凝望著小夭,微笑說道:“她沒有跟我說那個秘密是什麼,但我覺得,如果你已經決定放下前塵往事,便可以不用理會那是個什麼樣的秘密,也許它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

小夭垂首,抿唇不語。

聽父王的語氣,阿念似乎也跟他提起過這個秘密,而且這個秘密與她的過往有關,但父王既然這麼說了,想必對她來說也許知道了並不是什麼好事。

高辛王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璟在等你了。”

小夭點點頭,和璟一起離開了軒轅山。

高辛王眺望著小夭遠去的背影,右手撫上左手小指上的白骨指環,喃喃道:“阿珩,你會怪我嗎?可如果小夭知道了真相,怕是會重蹈你的覆轍,她的執念竟和你一樣的深。”

小夭和璟離開的第二年,有一日阿念醉酒後,朦朦朧朧中對高辛王傾訴著心事:“父王,你說姐姐她為什麼要走啊?哥哥也長年累月地待在神農山,我感覺一個人在五神山好孤獨啊,沒人陪我聊天,也沒人陪我玩兒。高辛玖瑤這個沒良心的,我討厭她!就算她現在回來了我也討厭她!我還……我還幫別人守著那個跟她有關的爛秘密!我就應該……”最後的話還沒說完,她就伏在案上沉沉睡去了。

高辛王將她送回房間後,獨自坐在月光下的石階上,眸色深深,反覆回想剛剛阿念所說的話。

他大概知道當年小夭服毒自盡後是怎樣復活的,那扇海貝是阿念從五神山上的藏寶庫中發現的,可他卻從來不知道這個法寶的存在,以命續命的血咒之術也不是每個人都用得起的。這些年他心中始終困惑但也沒有去深究,直到此刻想到小夭身上的蠱和阿念口中的秘密,他忽然就想明白了。

只是他沒想到,相柳對小夭居然用情如此之深,那小夭對他也是有情的嗎?

他還記得,曾在小夭的狌狌鏡上看到過相柳的留影,一個不算朋友的朋友,值得她永遠記憶嗎?

如果不是有情,為何會單單隻記憶了他一人?如果不是有情,為何會求瑲玹放過他一命?如果不是有情,為何會在相柳死後能痛到暈厥?

高辛王凝望著黑沉沉的夜空,長嘆了口氣:“阿珩,小夭竟然和你一樣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她選擇了放棄,但她也很痛苦,那這放棄對她來說,真的是好的嗎?”

……

傍晚時分,百黎。

一隻白鶴悠悠落在赤宸寨的白色祭臺上,小夭和璟從白鶴的背上躍下,順著祭臺的臺階走下去。

在祭臺東南面的山坡上有一片桃林,季春時節,灼灼桃花開得正是絢爛,漫天花瓣飛舞,紛紛揚揚,飄飄蕩蕩,落英繽紛。

璟牽起小夭的手,漫步在桃林中。

“爹孃一定在怪我這麼久都沒來看他們。”小夭伸手去接從樹上飄落下的桃花,就像是要接住對爹孃的思念。

璟看著小夭溫柔笑道:“不會,只要你能過得開心,他們就會覺得很滿足。”

小夭笑說:“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因為我和他們是一樣的啊。”

“什麼?”小夭不解。

璟停住了腳步,轉過身面對著小夭,看向她的眼神溫柔而堅定,“因為我和你的爹孃一樣愛你。”

這是他們在一起的這幾百年來,璟第一次開口說愛她。

一時間,彷彿天地靜止,萬物凝滯,只剩下春日傍晚溫柔拂過的晚風,帶起漫天飛舞的桃花縈繞在兩人身邊,繾綣旖旎。

小夭怔愣地望著璟,面色微微有些潮紅,但心中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悸動,不知道是已經過了少女懷春的年紀,還是跟璟一起相處久了,連怦然心動的感覺都變得稀鬆平常了。

璟的呼吸有些侷促,他眼含深情,雙手輕輕捧起小夭的臉頰,腳下往前挪了一步緩緩靠近她,灼熱的呼吸在彼此的鼻息之間反覆跳躍著,就在兩片柔軟的唇瓣即將觸碰到一起的時候,小夭忽然將臉轉向一邊。

璟眉頭微蹙,聲音幾乎都有些顫抖了,“小夭?”

“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去祭拜爹孃吧!”小夭有些慌亂地向桃林外走去。

璟望著小夭離去的背影,眸色逐漸黯淡,心中酸楚萬分。

沒過一會兒,兩人就抵達了赤宸寨,寨子門口有一棵火紅的楓樹,在夕陽的餘輝中看起來熱烈而深沉,一根青色的藤蔓自樹幹的根部攀延而上,緊緊纏繞。

百黎族的巫師說,火紅的楓樹是由赤宸的鮮血化成,小夭緊緊盯著那棵楓樹,就好像看見了她的父親,而緊緊纏繞在樹上的藤蔓讓她想起了很久以前母親曾唱過的歌謠:

藤生樹死纏到死,

藤死樹生死也纏。

當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赤宸的女兒時,她的心中是驚憤,是怨恨,因為自己的父親是人人恨之入骨的大魔頭,因為多年以來母親對自己的隱瞞和欺騙,也因為母親毫不猶豫捨棄自己的自私。

她不瞭解她的父親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有人痛罵他,卻也有人崇拜他,有人叫他魔頭,卻也有人敬他是英雄。

她無法體會爹孃之間有過怎樣刻骨銘心的愛情,但那炎炎荒漠中緋紅如霞的桃林卻灼痛了她的心,孃親沒有因為敵對的立場而拋棄父親,父親用自己的心換回了孃親的神智,用他的身體化作桃林守護孃親千年萬年。

也許是百年的顛沛流離使她生出了對世俗的淡漠,她並不如她的孃親那般勇敢。

忽然從樹上躍下了一個白衣少年,打斷了小夭的思緒,他拍拍身上的灰塵,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們可真夠慢的。”

小夭一驚:“白羽?你什麼時候來的?”

“兩個時辰之前。”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來赤宸寨?”

白羽聳聳肩:“我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小夭白了他一眼:“那你怎麼比我們還快的?左耳和苗圃呢?”

“他們先回島上了。”白羽抱著胳膊走到她面前,譏嘲道,“你以為誰都像那隻蠢鶴一樣那麼慢啊?我自有我的辦法!”

“你!”小夭微微有些慍怒,目光瞟著璟。

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微微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他對小夭說:“走吧,我們進去。”

小夭點點頭。

他們雖然許久沒有回來,這裡卻沒有絲毫髒亂,像是時常會有人來打掃一樣,小巧簡樸的綠竹樓上,一張碧螺簾子隨風輕輕飄蕩著,似是在歡迎遠客的到來。

小夭和璟走進竹樓內,正廳的牆上掛著赤宸的木雕畫像,因著時間的推移微微有些褪了色,血紅的衣袍不似從前那般充滿刺目的殺意,反而增添了幾分柔和。

案上放著一個小小的木匣,裡面裝著小夭從赤水河畔帶回的泥土,香爐中還有些未燃盡的香火,看來百黎族的巫師們也常常會來此祭拜赤宸。

小夭和璟解下身上的包袱放到一邊,跪在案前的蒲團上,磕了三個頭,上了三炷香。

“爹,娘,我回來看你們了,你們一定等了我很久吧,如今瑲玹已經是整個天下的國君了,深受百姓的愛戴,我們小時候的夢想都一一實現了。”

“娘,外爺他去世了,我以為我的醫術可以再留他多幾年的時間,可還是沒能等到,臨走之前他說他對不起您和外祖母,我已經替您原諒了他,娘不會怪我吧?”

“我已經和璟成親了,我們住在東海的一座小島上,那裡很美,美得就像幻境一樣,最重要的是那裡遠離紅塵,沒有太多紛紛擾擾,挺好的。”

小夭看了一眼璟繼續說道:“璟說,只要我開心了,你們就會覺得很滿足,所以也不會怪我這麼久沒來看你們了,對嗎?”

“你們去過海邊嗎?那裡很美,有機會我也帶你們去看看吧。”

小夭跪在香案前,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等到起身的時候覺得腿都有些麻了,璟抬手扶住了她,她笑笑說:“我有點餓了,你去做點吃的吧,我出去轉轉,一會兒就回來。”

璟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小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我不走遠,就在這附近。”

璟這才點點頭,轉身進了廚房。

小夭沿著寨子門前的小路一路向西走過去,路兩旁是漫山遍野火紅的楓樹,還有鬱鬱蔥蔥的雜草和不知名的各種小野花,宛如燦爛的五彩錦緞。

小夭邊走邊摘,一會功夫,手上就多了一個精緻美麗的花環。

走著走著,她忽然停下腳步,對著身後喊了一聲:“出來吧,別偷偷摸摸跟著了。”

身後的樹葉動了動,發出沙沙的響聲,一個白衣少年從樹上一躍而下,走到小夭的面前,嘖嘖道:“還不錯,居然被你察覺出來了。”

小夭挑眉問:“你不會一直都是這麼跟著我的吧?”

“不然呢?”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跟著我?”

白羽忽然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樣停不下來。半晌後才終於止住了笑說道:“我說蠢女人,你是不是記性不好?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了,我想讓你幫我討個媳婦。”

小夭冷笑:“是嗎?可惜我不信。”

說完轉身繼續往前走,白羽也不說話,就一直跟在小夭的身後。

兩人一路向西,走到了一條小河邊,河面不寬,但河水卻很清澈,岸邊生長著一叢鬱鬱蔥蔥的蘆葦,乍一看有些像清水鎮回春堂前的那條小河。

小夭坐在樹下,撿起地上的小石子扔進河裡,一顆石子飛進去,濺起三四個水花,白羽坐在樹上看著她,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這時河的下游迎面走來一個人,那人頭上戴著一頂高高的尖頂帽,身披紅褐色的長袍,腳步輕盈卻又很堅定。

那頂帽子小夭見過,那是巫王才會戴的帽子。

小夭迎面走上去問道:“您是……巫王大人?”

那人停下腳步,緩緩點了點頭,“前任巫王仙逝前傳位於我,並特意囑咐我在此等候姑娘的到來。”

小夭一愣:“等我?”

巫王正要開口說話,白羽從樹上跳下來走到小夭的身邊,巫王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小夭溫和說道:“沒關係,他不是外人。”白羽聽後微微一愣。

巫王繼續說道:“前任巫王仙逝前跟我說,姑娘曾向他打聽過情人蠱,只是當時經驗不足,未能解姑娘心中之疑惑。”

小夭一聽微微笑道:“有勞巫王大人掛心了,不過我這蠱已經解了。”

巫王大驚:“解了?如何解的?”

“很久之前我生了一場重病,醒來的時候躺在玉山王母的寢殿中,是王母替我解了蠱。”

“不可能!絕無可能!”巫王厲聲叫道。

小夭被他嚇了一跳,乾笑著說:“你別激動,不信你可以探查一下,看看蠱蟲還在不在我的體內。”

巫王緩緩閉上眼,催動體內的蠱蟲向小夭的體內探去,片刻後猛地睜開雙眼,那情人蠱果然已經不在小夭的體內!

他喃喃道:“這怎麼可能呢?”

小夭問:“是有什麼不對嗎?”

巫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和你一起種下情人蠱的男子現在何處?”

小夭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眼眸也垂了下來:“他已經死了。”

“死了?他如果死了,你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巫王的語氣十分認真嚴肅,小夭的心也不禁跟著提起來,她小心翼翼地說:“可是在他死之前,我們的蠱就已經解了。”

巫王嘆了口氣,他從衣袖中取出一片翡翠琉璃鏡,手結法印將琉璃鏡放大置於空中,一些破碎的畫面在鏡中一一浮現。

他將事情的原委緩緩道來:“姑娘有所不知,自從上次姑娘來詢問後,我族便尋了幾百對自願種下情人蠱的有情人,觀察了近百年,才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情人蠱不但要命,還要人心,一旦種下,兩人心意相通,命脈相連,同生共死,絕無可解。若其中一人身死,另一人必死無疑,因此蠱蟲是不可能在人活著的時候,離開人的身體的。”

小夭呆呆地望著鏡中的畫面,那些被種下情人蠱的人,有從始至終深情不移的,除了能讓中蠱者感受施蠱者的疼痛外,蠱蟲沒有任何反應;有的一方中途背叛了另一方,便受到了蠱蟲的反噬, 蝕骨之痛使他們面目變得扭曲,最終同歸於盡;還有的種蠱後沒幾年就開始後悔想要解蠱的,可經年累月的嘗試不但沒能找到解蠱的辦法,反而令兩個人漸漸離心,最終也是受到蠱蟲的反噬而死。

但無論是怎麼死,這些人中卻有一個致命的共同點:種蠱的一方若是死了,另一方也立刻隨之而去,絕沒有一個是獨活的!

小夭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心口處隱隱傳來一絲疼痛,腦子裡只有一個問題在反覆盤旋:她和相柳的情人蠱到底是如何解的?

巫王嘆了口氣說:“我族研究蠱蟲數百年,終還是沒能尋到破解情人蠱的方法,或許是我族千百年來避世已久,看待問題的角度過於單一。姑娘若想知道真相,不妨親自前往玉山,與王母問個明白。”

小夭強忍住心中的疼痛,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我給他種下情人蠱後,便無法再控制蠱蟲,也無法感受他,是怎麼回事?”

巫王轉過身去,望著平靜的河面悠悠說道:“情人蠱之所以稱之為情人蠱,是因為只有心中有情的兩個人才能將這蠱蟲種下,若其中一人改變了心意,便無法再控制蠱蟲,而另一人也會遭到蠱蟲的反噬,受盡焚心之苦。簡單來說就是,唯情深者,方能控蠱。”

小夭的腦袋“嗡”的一聲,彷彿有一股寒意鑽進了她的四肢百骸,冰冷到窒息,疼痛到扭曲。

有情?她和相柳之間有情?而相柳能操控蠱蟲是因為他對她用情至深?

簡直,荒謬至極。

小夭怔愣在了原地,一時不知道是笑還是哭,那個九頭妖怪怎麼會對她有情呢?她分明只是他玩弄於股掌之中的一個工具而已啊。

“姑娘,你沒事吧?”巫王沒想到小夭會是這般反應,有些擔憂地問道。

小夭目光呆滯地望著他,眼底一片淒涼:“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只不過是為了完成前任巫王的遺願罷了,既然那位公子已逝,姑娘還是要放寬心。”

良久小夭嘆了口氣說:“多謝您,我想自己靜靜。”

巫王見狀也沒有再多說,頷首離去。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彎新月悄悄爬上了樹梢,清冷的銀輝灑在河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蟲鳴低唱,顯得夜空更加寂寥。

小夭呆呆地坐在河邊,她心亂如麻,腦袋好像要炸裂一般的疼痛。

蠱蟲到底是如何解的?為什麼會剛好在她服毒自盡的那段時間被解掉了,而她對於其中的細節卻一無所知?這麼些年來她從來沒想過這些,就天真地相信了王母的“隨手解了”。

如果不是王母解的蠱,那又會是誰呢?是相柳?可他說過他解不了的,雖然他總是利用她,但他從來都沒有騙過她。他會有什麼方法解蠱呢?還有情深又是怎麼回事?

小夭越想頭越疼,心口也開始劇烈疼痛起來,她渾身抽搐,緊緊縮成一團。

白羽站在她身後冷冷說道:“你要是真的想知道真相,就去玉山問個清楚。”

小夭不說話。

“那個陪你種蠱的人,就是你那天說的那個朋友吧?你朋友為你做那麼多事,你難道不想弄清楚嗎?”

小夭還是不說話。

白羽頓時覺得尷尬無比,很是沒有面子,當下就怒了,上前一把抓起小夭的胳膊就要質問:“你這個蠢女人,你……”

下一秒就愣住,說不出話來了。

月色下,小夭的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臉上淌滿了淚水,嘴唇因用力咬住而微微滲血,眼眶通紅,像是一頭受了驚的小獸一般,困惑、痛苦、掙扎。

白羽緩緩鬆開了手,乾咳了一聲說:“我的意思是,人家幫了你,自己還搭了命進去,你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是有點對不起他。”

小夭垂眸,嘴角扯出一絲慘淡的笑:“沒想到,你還是隻有良心的妖怪。”

白羽冷哼一聲:“那還用說?我們妖族絕對是最懂感恩的。”

小夭黯然,可不是嗎,相柳為了報答洪江的救命之恩,長年累月窩在深山老林裡,任由世人鄙夷唾棄他,最後還為洪江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左耳為了報答自己對他的那一點恩情,跟在她身邊保護了她兩百多年。

可他們原本就只是一隻自由自在,不應該受到任何束縛的妖怪而已啊。

現在想想,妖族的一顆赤誠之心,哪怕是很多人和神都是比不上的。

“可是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不過是給自己又增加了煩惱而已,已經死了的人不會再活過來了。”小夭淡淡說著,眸中是一片死寂。

“你……”

“小夭!”

璟已經做好了飯菜,等了許久不見小夭回來,四處尋找半天才終於在河邊找到了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她。

他迅速閃身到小夭的身邊,將她抱在懷裡,目光凌厲地盯著白羽問:“怎麼回事?”

白羽直接無視他那張憤怒的臉,“不用那麼看著我,我什麼也沒做,你自己問她就是。”

也許是在地上枯坐了許久,小夭有些體力不支,暈倒在了璟的懷裡。

璟也顧不上再盤問白羽,打橫抱起小夭躍上坐騎,夜空中劃過一聲鶴唳,白鶴振翅高飛,載著璟和小夭向赤宸寨的方向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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