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意整理了下裙子，做出要下車的樣子，“於澤，讓司機前面停一下車吧。”
以退為進。
於澤終於悶聲開口，“你今天去律所上班了？”
餘晚晚腦子迅速轉動，他應該是知道她今天扇劉珍巴掌的事了，誰告訴他的，金文彬還是莫雲澍？說到什麼程度？
瞞不住的事趁早坦白。
她醞釀了一下情緒，把受傷的手舉到他面前，“我今天不光上班了，還打人了，你都不知道她說我什麼。”
“她說我穿的像是做特殊服務的，還說我勾引莫總，又是撈女又是妓女……”
她眼底泛起淚花，“於澤，你給我介紹單子，我好好工作，不丟你的臉，不應該嗎？”
於澤面色稍有緩和，餘晚晚立刻閉嘴，這樣倒苦水的話要適可而止。
於澤拉過她的手，“為什麼不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自己的女人，我護不住，說出去讓人笑話。”
餘晚晚本來還琢磨怎麼把昨天的事圓過去，這個機會來得正好，而且看樣子他僅僅是知道今天她跟別人起了衝突而已。
她語氣越來越柔，“我一開始就說了啊，不想打擾你休息，而且，我雖然是你女朋友，也不能什麼都靠你。”
她自己都要吐了，昨天還跟於澤要單子，今天又說不能都靠他。
又當又立。
偏偏於澤吃這套。
於澤上下打量她，裝怒：“誰他媽敢說你是特殊服務！金洪律所是不想繼續開了！”
他說著掏手機要打電話。
餘晚晚摁下，“這件事我暫時想自己處理，處理不了我再找你。”
她怕金文彬多嘴說了不該說的。
雖然這些事不可能滴水不漏地瞞住，但是走一天算一天，說不定突然就柳暗花明了。
遺憾的是，柳暗花明還沒到，狂風暴雨倒先來了。
……
邁巴赫停在一家室內運動館門口，這家運動館位於北城市中心，設計獨特，就像是一座現代化的玻璃盒子。
餘晚晚一眼掃到運動館的大廳裡，莫雲澍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靜靜地盯著邁巴赫。
她能想象到他此刻臉上一定掛著挑釁的表情。
她攬住於澤的胳膊，“要運動嗎？我今天穿著不合適。”
於澤轉身捏了捏她的臉蛋，“沒事，有運動服可以換。”
“我剛吃完飯。”餘晚晚又拒絕。
“你看著我動。”於澤不由分說推開車門。
他和莫雲澍遠遠打了個招呼，他們看來是約在這的。
餘晚晚咬咬牙下車。
“莫總來的夠早的。”於澤笑著調侃。
“於總這幾十億美金的大項目一拿下來，時間觀念都薄弱了，明明是你遲到了二十分鐘。”莫雲澍抬起腕錶掃了一眼。
“接人，繞了點路。”於澤手放在她腰側，笑得開心，“沈大小姐什麼時候回國？”
莫雲澍：“你想她？”
“艹，你的人我哪敢想。”於澤臉色閃過一瞬緊張。
“開個玩笑。”莫雲澍表情冷漠的轉頭看向餘晚晚，“餘律師，又見面了。”
“莫總，您好。”餘晚晚客氣回應。
她巴不得他永遠冷漠，最好把她當空氣。
寒暄過後，他們先去了二樓的射箭廳。
莫雲澍去更衣室換衣服，於澤安排人送來了一套女士運動服，餘晚晚不想動，也不想跟莫雲澍有交集，她把衣服放在休息區沒去換。
於澤拉弓射了一箭，直直射中靶心邊緣，旁邊一個公子哥開口驚呼，“於少，您這手真穩！”
他邊說邊射了一箭，脫靶。
餘晚晚記得他，他叫汪誠鳴，就是昨天晚上說她漂亮的男人之一。
陳薇給的資料裡顯示，這個人在北城開了幾家連鎖的醫美公司，之所以上趕著巴結於澤，是因為於澤管理的浮行醫藥收購了國外一家制藥公司G.P。
G.P是一家專注於注射劑產品的製藥公司，幾乎可以決定他公司的前途。
所以他這馬屁拍的上心，拍的言行一致。
於澤很受用，回頭看了餘晚晚一眼。
餘晚晚配合鼓掌，嬌笑著誇讚，“於澤，厲害！”
她話音剛落，耳邊傳來不輕不重地一聲嗤笑：“厲害？你一絲不掛射一箭，都會比他強。”
餘晚晚咬緊了後槽牙。
莫雲澍喜歡射箭，也專門教過她。
三年前，她主動去找他，為了爭取餘樂樂出國就醫的機會，當時莫雲澍就是在靶場射箭。
他玩到盡興，跟她滾在一起，偌大的戶外靶場只有他們兩個人，夏風從耳邊吹過，氣氛旖旎到極點。
她渾身上下一絲不掛，大汗淋漓地攀著他的胳膊。
他看著她由於劇烈運動的衝擊而變紅的眼眶，終於邪笑鬆口：“射中靶心，我送他出去，接他回來。”
她沒有一絲猶豫，立刻抖著腿從地上爬起來，箭矢搭上弓。
“咻…”
箭尾的羽毛扎破了她的手指，露出猩紅一點，跟靶心一樣紅。
所以她技術不差，也能看出來於澤剛才那一弓其實很一般。
回憶不過兩三秒，快到莫雲澍稜角分明的臉上仍舊掛著嘲諷。
他換了一身運動裝，衣領豎起，隱約看到脖子上延伸出的一條青筋，隨著呼吸輕微抖動。
“意猶未盡嗎？真可憐。”餘晚晚冷笑，“於澤不會讓我那樣求他，因為我們互相喜歡。”
莫雲澍嘴唇抿成鋒利的直線。
她站起身繼續說，“莫雲澍，我不是草船，你的箭別往這兒發。”
他盯著她的背影，轉動手腕繼續做熱身準備，心底翻滾著陰鬱氣。
她明明只有一張臉，卻有百面相，真是一言不合就翻臉。
餘晚晚走到於澤身邊，靜靜看了一會。
於澤又一次命中靶心，他拉過餘晚晚貼近他。
“我厲不厲害？”
“厲害。”她星星眼。
於澤滿意的在她唇上吻了幾下。
餘晚晚不得其法地拿著弓，按照於澤的指點不停調整姿勢，於澤看她笨拙的樣子，從身後環住她，手握著她的手拉緊弓弦。
他的腰貼近她的後背，隨著箭矢射出，她感到後背猛地被一團力量衝擊了一下。
莫雲澍收了弓，眉眼之間積聚陰沉，他舌頭舔了舔後槽牙，“於澤，比一場？”
“哈哈，沒問題，光比沒意思，輸贏賭點什麼？”於澤鬆開餘晚晚，饒有興致。
莫雲澍勾了勾唇，“你贏了，我把莫氏旗下的和睦醫院 10% 的股權轉讓給你。”
餘晚晚驚訝地轉頭看他，和睦是莫氏運作多年的高端私立醫院，無論是品牌影響力還是利潤率都是莫氏的王牌，他竟然把 10% 的股權壓在一次小小的射箭比賽上。
而且還是在於氏集團對著醫療產業高歌猛進的時候。
她承認他技術更厲害，但是於澤也不是一定會輸。
不同於餘晚晚的反應，於澤明顯眼睛一亮，似乎不信，“你這麼說，我可當真了。那你如果贏了想要什麼？”
莫雲澍嘴角勾著淡笑，“要……我說了你別不捨得。”
他掃了一眼餘晚晚，餘晚晚脊背發涼，手不自覺攥成拳。
“你都拿出和睦的股權了，這麼有誠意，我能有什麼不捨得？”於澤礦泉水灌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