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奇怪地抬眸看他，卻是身體一僵，她看到了。
空地周圍的黑暗裡，聳動著什麼東西，像燃燒的火焰逐漸逼近，但這火焰卻是黑色的。
“閉眼。”
陸衍微微皺眉，似有不悅。
梁安沒見過這種陣勢，馬上照做，只覺一股清風自她身上拂過，便全身一輕。
她再睜眼的時候，手指已經戳進那灘漿糊裡。
“咦……”
嫌棄得想把把手指剁了，她很想問會不會感染細菌。
陸衍鬆開她的手站起來，拍了兩下手就輕描淡寫地說下一個步驟。
“貼她的額頭。”
“啊？”
梁安正在鬱悶地擦手，聽到這句話，腦袋都炸了。
她指了一下屍體，有些崩潰地質問陸衍。
“你捫心自問，她有額頭嗎！”
陸衍卻是把手一攤，信步走到旁邊，剛好腳踩在雜草和空地的邊緣上。
“方法就是這個，愛做不做。”
“……”
梁安只恨自己太窮了，但已經進行到這一步，沒有不繼續的道理。
她默默跪下去，先深吸了一口氣，才閉著眼睛要去貼，但轉念一想，萬一貼岔還得重來，就睜開，但是沒注意到距離已經很近，再次對上那個黑洞洞的眼眶，這次似乎還吹著陰風。
臉一下就綠了，梁安瞪大雙眼，氣已經憋到極限，立刻坐直大喘幾口。
她轉頭看向安靜得不像話的魂魄，已經開始左右輕輕搖擺，是消失的前兆嗎？
她再低頭去看已經滴在屍體額頭上的自己的血液，死就死吧。
這次咬緊牙關，一鼓作氣就貼了上去。
粉碎一半的頭骨，剩下的部分也只是徒有其表，觸感就像貼在塗著果醬的芝士蛋糕上，這一瞬間的念頭，讓梁安以後可能都無法直視芝士蛋糕了。
卻在這時，她聽到了一個很溫柔的聲音，是月月！
這個聲音就在梁安的腦海裡，重複地說著三個字，屎滾燙。
屎滾燙？
這是什麼東西？
梁安不由得想要翻開月月看看……
她難道拉屎了？有點燙？
但是，梁安剛靠近月月，卻發現頭顱是軟的，竟慢慢陷進去。
陸衍在旁邊看得一臉嫌棄，忍不住說道。
“聽到說什麼就不用貼了。”
因為一直都是重複的三個字，沒再聽到其他的，梁安也沒有堅持，坐起來，隨意地用袖子擦掉額頭上那些看不出顏色的東西。
她吶吶自己重複了幾遍，生怕複述錯了。
可是，這三個字怎麼感覺都是有味道的。
“屎滾燙。”
“不知道為什麼是屎滾燙。”梁安自己越說越沒有底氣。
“哈哈哈哈哈哈。小垃圾，你嚇拉屎了嗎？”
忽然，陸衍的小龍人又跳了出來，衝著梁安大喊。
梁安趕緊給了小龍人一記眼刀。
“人類說話的時候，小鹿小貓小狗的都不要說話！”
“我是龍！！龍！！龍人是比人類更高級的人！！”
小龍人雙手環胸，衝著梁飛了一個氣鼓鼓的眼神。
梁安看著小龍人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又揚起頭來逗著它：“那好，你是更高級的人，你給我講講什麼叫屎滾燙，你說屎為什麼是滾燙的！”
“她是哪裡人？”
梁安眨了眨眼睛，搖頭，完全不知道陸衍為什麼忽然聊這麼一句。
“我只知道她說話不是很標準。不知道哪裡人。”
陸衍輕輕嘆口氣，這次沒賣關子，掃一眼若隱若現的月月魂魄，便淡淡說道。
“她想要的，應該是死魂糖。”
“……”梁安臉瞬間就紅了，她感覺自己特別囧。
“哈哈哈哈哈，屎滾燙！”
小龍人根本就不放過嘲笑梁安的機會，在陸衍的肩膀笑得前仰後合，直接打起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