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魂糖？”
許久許久，梁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讓自己儘量不那麼尷尬，看向了旁邊的陸衍，問道。
這次系統少見地有眼力見，竟直接解釋了起來。
“死魂糖，一種特殊的陰間產物，魂魄食用後可減輕渡化過程中所承受的業力之苦，純潔的剛死之人口中可產生，數量極為稀少，可遇不可求，鑑定：珍寶級。”
“珍寶級！”
梁安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為了讓自己死心多問一句。
“要多少金幣？”
“買不到。”
回答她的是陸衍，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手又收回白狐裘內，滑順的衣襟長長延展到接近地面的長度，將他偉岸的身軀全部罩住，明明那麼高大，站在那裡卻像風一樣輕飄。
梁安下意識後退了半步，這是本能的反應，因為違和而有點後背發毛。
“哪裡可以搞到？”
她硬著頭皮問，陸衍卻不回答了，他往旁邊走了一步，動作很輕以至於看起來像是飄的，梁安的頭皮幾乎快炸了，再次懷疑起陸衍的身份。
不是NPC是玩家的話，哪個玩家會跟鬼一樣啊。
蹣跚的老頭再次一步一步踱過來，但是聽不到腳步聲。
他緩慢地走到陸衍旁邊，憑空拿出一根醬色的柺杖往泥土裡一戳，剎那一大堆纏扭在一起的黑色根系破土而出。
梁安被嚇了一跳，差點跌倒。
明滅不定的火光在她臉上投射出扭曲的怪異影子，突然要衝破桎梏般向外刺出鋒利的尖端，僵直中微微震顫著，卻悄無聲息地收斂起鋒芒，馴服地迴歸到陸衍身後，竟是纏繞結成了一張閃著陰沉木光澤的藤椅。
雪白的狐裘，與黑色的藤椅形成強烈的對比，陸衍慢條斯理地坐上去，半撐著頭平靜看著她。
“……”
梁安盯著的是藤椅扶手上的圖案，如果她不是眼花了，那應該是一顆很有光澤的骷髏頭。
“不是告訴你了？”
陸衍似笑非笑，梁安可能先入為主了，總覺得他在陰冷地笑。
默默吞下唾沫，她開始回想系統的解釋。
剛死之人……
她不由回頭望向籠罩在陰沉夜色中的醫院大樓，角落裡一盞要滅不滅的燈無力地閃著，中間大片的黑暗模糊著界限，似乎不斷在向外蔓延，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
深處有什麼在向外窺伺，等著可口的獵物上鉤，一大團黑色猛地向她襲來。
梁安身體一僵，才發現是自己的錯覺，差點被恐懼控制。
她轉頭看一眼比剛才更虛弱的月月，攥緊拳頭，打算自己去一趟停屍間，只能去碰碰運氣了。
再次回到醫院大樓前，這次只有自己一個人，身上也沒有任何道具，梁安大氣都不敢出，但還是咬牙走進去。
一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大廳的燈呲呲閃著，藤蔓嚼碎了地面爬上牆壁，窸窸窣窣像是在竊竊私語。
梁安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電梯，看起來還可以坐。有了上次的經歷，她按下樓層鍵就往邊上站。
電梯動了一下，鋼索運作的動靜有點大，“咔咔”兩聲才往下走，就像攪碎了什麼東西。
地下二層，只要到這裡去就可以了，兩層樓的高度，不到六米。可電梯運作的聲音卻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甚至輕輕搖晃起來。
梁安臉色發青，抬頭去看樓層的提示屏幕，腦袋直接炸了，哪裡是地下二層，陰慘慘的光線下，橘色的數字滑坡一樣，一溜從頭到尾快速滑到底部。
最後，穩穩當當地停在-18這個數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