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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阿蕊還沒上秦家的族譜,秦烈是一早就知道的。

周家只管把人送來,不管後面如何,而秦家更是將她當燙手山芋互相推諉。

秦烈看著小姑娘嬌怯的臉,眉眼沉了沉,“你還年輕,沒必要替秦松一直守著。”

當朝寡婦可以再嫁,甚至嫁給親兄弟的都有,可他問完,阿蕊先慌了。

“我沒想過,烈哥,我嫁到秦家來,就是秦家的媳婦,怎麼能再嫁給別人呢。”

她爹周秀才從小便教導她們三姐妹,女子當忠貞,對丈夫始終如一,不能做水性楊花之輩。

所以她即便是嫁進來守活寡,也沒想過改嫁。

“我明白了。”

秦烈接過她手中的薄被,鋪在凳子上,“天晚了,你去睡吧。”

他接受了被子,沒接受她在裡面打地鋪的提議,阿蕊心裡並不失望,小聲說了句,“烈哥也早些睡。”

“嗯。”

小姑娘轉身進了裡屋,鼻息間還縈繞著她身上的香味,甜甜的。

秦烈扯了下身上的被子,抬頭看著漆黑的屋頂,凜然一笑。

沒想過改嫁,那就是要和他當一輩子伯媳,日日夜夜守在一起。

可怎麼辦呢,他不滿足於這個身份。

小姑娘被他看過碰過,本就該是他的人。

阿蕊還不知男人已經對她勢在必得,她躺在床上,因著少了床被子,人有些冷。

不過等她賣了荷包,就有錢彈棉花了。

阿蕊對如今的日子很滿足,她現在能掙錢,或許明年就能存夠銀子搬出去。

她知道寡婦能夠立女戶,秦松沒有父母,沒有田地,搬出去她自己就能當家做主。

阿蕊看著柔弱,但不是沒有主見的人,她和秦烈住在一起,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

秦烈一早起來便把人裝好,破屋有了門,就不怕進風招賊了。

他幹了半天活,身上都是灰和木屑,昨兒換下來的衣服還沒洗,身上穿得這個又破了洞。

阿蕊從屋裡拿了針線,“烈哥,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補一補吧?”

現在新衣服還沒開始做,總不能穿著破衣出門。

秦烈低頭看她一眼,小姑娘捏著針,眉眼間都是坦蕩。

秦烈斂下眸,將上衣脫下來。

深秋的早晨,穿厚衣都覺著冷,他身上卻是一團火氣。

阿蕊被那熱氣撲了臉,微微側頭躲開,男人將衣服遞給她,隔著輕薄的衣服,兩人指尖碰觸到一起。

雖是一觸即離,阿蕊心頭還是跳了跳。

她強裝著淡定接過,“外面風大,你先去屋裡等一會,馬上就補好。”

秦烈挑了下眉,輕嗯一聲。

阿蕊做慣了針線活,速度很快,衣服上兩個洞一刻鐘都沒用就已經補好。

遞給他穿上,阿蕊原本還想給他量下尺寸,但看著男人冷沉的臉,她到底沒敢。

反正家裡有他換下的衣服,比劃著做也行的。

秦烈換好衣服又出了門,翠珠過來找她玩。

她小侄子退了燒,這會已經活蹦亂跳,翠珠照顧他兩天,人都有些瘦了。

“養孩子真麻煩,幸好是我們家人多,我跟我娘和大嫂輪流看著,若是隻有我大嫂一個人,她又要忙家裡,又要照顧孩子,哪裡顧得過來。”

翠珠還沒說親,就已經焦慮生養孩子的痛苦。

說到這個,她突然想起件事,當八卦跟阿蕊講。

“村長家的梨花前天被婆家休回來了,她嫁到小河村三年都無所出,被她婆婆罵是不下蛋的母雞,昨兒村長叔領著大山兄弟倆去小河村鬧了一場,但那家硬是沒反悔。”

翠珠唏噓,梨花姐作為村長的女兒性子向來傲氣,當初嫁人就是千挑萬選,誰知才不過三年,就被婆家趕出來了。

“那她日後要怎麼辦?”

阿蕊自己就是寡婦,聽到其他女子遇到事,同樣跟著難受。

翠珠搖搖頭,“誰知道呢,她兩個嫂子都不是省事的,肯定不會讓她留在家裡,估計是再嫁出去吧。”

只是梨花若真不能生育,想嫁個好人家就難了。

兩人情緒都有些低落,這個世道對女子本就艱難,阿蕊守活寡,一輩子都能看到頭,她雖還沒說親,但日後要是嫁的不好,指不定到婆家也是受苦呢。

兩個小女娘耷拉著頭,默默做自己的繡活。

……

此時秦烈剛走到村口就被人攔住,他離家十多年,村子裡許多人都沒怎麼見過,尤其這個女人,他皺眉往旁邊挪了步子,那女人也跟過來。

梨花就是特意在這等著他的,見男人冷臉她也不怵,反而揚起一抹笑。

“烈哥,沒想到你也回來了。”

秦烈沉眸,“你是?”

梨花表情僵了僵,重新笑起來,“我是梨花啊,小時候我們還經常一起玩呢。”

她是村長的女兒,村裡的孩子都巴結她,她所說的一起玩不過是孩子們欺負小秦烈,她在一旁高興地拍手。

“不記得了,我還有事,麻煩讓開。”

秦烈對女人向來是冷酷無情,這麼多年也只有阿蕊是例外,梨花臉色難堪,可她堵了兩天才堵到人,哪裡願意就這麼放棄。

“我聽我爹說你每天都去山上打獵,我能不能跟著去啊?”

荒山野嶺的,想發生點啥也容易。

她打聽清楚了,秦烈這些年都沒娶妻,恐怕還沒碰過女人,這樣的童子雞最經受不住誘惑。

然而等她說完,男人就毫不猶豫繞過她走人,看都沒看她一眼。

梨花氣得跺腳,不過是個毀了容的漢子,她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氣,這人還真是不知好歹!

可秦烈身高腿長,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見人影了。

梨花再氣也沒辦法,只能繞了半圈路回家。

她大嫂正在收拾院子,見她回來,三白眼都吊了起來。

“沒見哪家小姑子是吃白飯的,別人一大早起來做飯,她倒好磨蹭到日頭曬大腚才起來,吃完飯更是連碗都不刷就跑了,怎麼,還以為這是在自己婆家呢!”

梨花被休旁人不敢說,她大嫂卻是直往她心窩上戳。

大嫂陳氏也是清河鎮的人,從小就跟梨花不對付,剛嫁進來受了兩年小姑子的苦,好不容易等人嫁出去她清閒了,梨花又被婆家休了。

“這是我家,你管我刷不刷,我吃的也是我爹孃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梨花翻了個白眼,扭頭進了屋裡。

她出嫁時的閨房已經被兩個侄子侄女佔了,休回來只能跟他們住在一起。

陳氏在外面氣得大罵,梨花聽得煩,拿枕頭捂住耳朵。

她生不出孩子又不是她不行,明明是那軟蛋硬不起來,生得副好樣貌卻是個臘槍頭,可他們倒打一耙將汙水潑到她身上。

梨花知道她爹孃會再次把她嫁出去,以她現在的名聲,要麼給人當後孃,要麼就是嫁給老鰥夫。

她不願意,她還想著三年抱倆,狠狠打趙家人的臉,所以後嫁的男人,她得自己挑。

梨花相中了秦烈,那男人,一看就是個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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