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是個好單位，行。”
“你去了好好幹，有啥不懂的問你潘叔，嘴巴甜點，逢人問個好。”
袁秀芬一一叮囑。
陳知行時不時點點頭，虛心聆聽。
“等會你去找一大爺，跟他說咱們家同意轉讓崗位，讓他幫忙帶信給馮主任。”
袁秀芬吩咐。
“媽，這事不急。”
“等我明早拿到了分配工作的介紹信，我再去軋鋼廠找一大爺說道。”
陳知行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
袁秀芬琢磨一下，又道：“大兒，把你爹留下來的崗位轉讓出去，你覺得多少錢合適？”
“媽，說實在的，其實我心裡也沒個準數。”
“我尋思著等開完介紹信了，先問問潘叔，讓他幫我參考參考。”
陳知行說出自己的想法。
“哎，我的大兒真長大了，做事比我想的還要周全。”
袁秀芬臉上露出欣慰笑容。
“媽，你身體不好，早點休息吧。”
陳知行看向陳寧：“小妹，你的作業拿給我檢查。”
兩人坐在餐桌前，陳知行查看陳寧的作業。
袁秀芬看著這一幕，心裡安寧下來。
檢查完陳寧的作業，陳知行和陳寧各自休息。
陳家分配的房子有一間大正房，連著一間小耳房。
陳知行獨自睡小耳房。
袁秀芬和陳甲田睡大房，中間拉一道簾布，陳寧睡在簾布那頭。
陳甲田去了之後，陳寧便和袁秀芬睡一個床。
天色黑沉沉一片。
陳知行躺在床上，輕輕搖晃手裡的蒲扇。
四九城的夏天，又熱又悶。
窗外全是等著吃喝的蚊子。
蚊帳都攔不住它們。
“沒有空調就算了，電風扇也沒一個。”
陳知行抹了一把身上的汗水
忍不住起身，拿好毛巾，提了個桶走出門。
來到前院開始打水。
井水冰冰涼涼，澆在身上舒服透頂。
沖洗一遍後，拿毛巾擦乾。
陳知行返回屋裡，躺在床上。
“有錢了高低整個電風扇回來。”
“老媽和小妹肯定更熱，給她們也買一個。”
“再買兩床竹涼蓆，邊上放個冰西瓜。”
陳知行懷著這般心思，沉沉睡去。
夜色更深，閻家有了動靜。
閻阜貴感覺肚子有點疼，有種要釋放的衝動，起床拿起手電筒要出門。
這年頭吃的都是粗糧，拉大號特別幹，特別是閻阜貴這樣的老人，出恭很麻煩。
“幹啥去啊？”
三大媽迷迷糊糊問了一嘴。
“我……出門辦點事。”
閻阜貴本來想說去上大號，臨時改口。
“這麼晚了辦啥事？”
三大媽從床上坐起來，眼睛發亮：“你要去鬼市啊？”
這年頭買啥都要票據，副食票和肉票非常緊俏，不夠家庭開銷。
要是家裡來了客人啥的，沒有葷腥招待不像樣。
逢年過節走親訪友，不提著禮物登門，顯得沒誠意。
群眾對商品的需求非常龐大，而官方禁止，自然會誕生出非法的交易市場。
因此產生了不用票據的鴿子市。
白天叫鴿子市，晚上叫鬼市。
三大媽以為閻阜貴要去鬼市買緊俏物資，撓一下精神了。
“別瞎說。”
閻阜貴沒好氣道。
“那你這麼晚了辦啥事啊，神神秘秘的，趕緊說明白的。”
三大媽不耐煩道。
“我上大號。”
閻阜貴無奈。
“上大號你就說上大號唄，還出門辦點事，我以為你真要辦啥正事呢。”
“一天天的，腦瓜子讓驢踢了似的。“
三大媽一頓撅，仰頭就倒。
閻阜貴嘴角抽抽幾下，心裡鬱悶了。
翌日一早。
陳知行起床，發現早飯已經做好，放在餐桌上。
“媽，你怎麼不歇著啊。”
陳知行有些責怪道。
“我身體好多了，老是待著不得勁。”
“你趕緊吃早飯吧，吃完了辦正事。”
袁秀芬和藹道。
等陳知行吃早飯的時候，袁秀芬拿來三包大前門，放在桌上。
“這些都是你爸留下來的，你都收著，揣一包放身上，求人辦事的時候遞上一根。”
“在外面不必在家裡，做人做事要有眼力勁，別以為自己是個中專生就了不起了。”
袁秀芬絮叨，不忘叮囑一句：“自己別抽，抽菸對身體不好。”
“知道了媽。”
陳知行把煙收起來，放入隨身空間。
吃完早飯，他帶齊了今天辦事的各類材料，裝入揹包後大步出門。
剛好碰上正準備出門上班的易中海。
“一大爺。”
陳知行主動打了個招呼。
這年代講究一個禮，晚輩遇到長輩不打招呼，容易讓人背後嚼舌頭，說晚輩沒點規矩，狂妄自大啥的。
“嗯。”
易中海應了一聲，詢問：“大清早出門幹啥呢？”
“溜達溜達。”
陳知行口風很嚴。
事沒辦成之前，除了家人，他誰都不說。
易中海沒問到什麼信息，轉口道：“知行啊，昨天跟你家說的那事，你媽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媽說今天能給您答覆，具體情況還得尋思尋思。”
陳知行沉吟道。
“那行，轉讓工作是大事，是得多考慮。”
易中海臉上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陳知行又走了兩步，路過前院院子。
啪！
一隻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拍。
陳知行轉過頭，看到一位身材敦實，長相老成的青年，正對著他嘿嘿笑。
“柱哥，你這手勁真不小，換劉光天來，得讓你拍地上去。”
陳知行吐槽。
青年正是陳家對面的住戶何雨柱，家裡有個妹妹何雨水，在讀高中。
大院其他人都管何雨柱叫傻柱。
但陳知行和陳寧都叫柱哥。
這是陳甲田吩咐的，不能隨便喊人綽號，得有禮貌。
“嘿嘿，知行，今天不坐在門口看天了？”
傻柱打趣。
“不了，今天得出門辦點事。”
陳知行笑笑。
“呦，你有啥正事啊？一天天的。”
傻柱眨了眨眼睛。
覺得陳知行這磕嘮的挺硬。
閻阜貴正巧推著車走下門口臺階，聽到這話，笑眯眯道：“知行又去辦事啦？”
“嗯，三大爺早啊。”
陳知行點點頭，沒有回答傻柱的問題。
“要不要借自行車？咱倆一塊去學校，你再騎自行車去哪裡都行。”
閻阜貴想賺點。
“不了，謝謝您嘞三大爺。”
陳知行擺擺手。
四人走出四合院大門，分道揚鑣。
陳知行朝著街道辦事處走去。
這會正是上班時候，各個衚衕裡面不斷竄出來一道道身影。
有熟悉的人碰上，便隨口答話。
“吃了嗎？”
“吃了。”
“吃的啥啊？”
“二合面饅頭加點鹹菜。”
“喲嚯，伙食挺硬啊。”
“一般一般，你吃了嗎？”
如此對話，隨處可聞。
二十來分鐘後，陳知行抵達街道辦事處門口。
門口有個老大爺守著。
“你好大爺，我找王主任開介紹信。”
陳知行掏出大前門，遞出去一根。
“小夥子挺有禮貌，帶開介紹信的材料了嗎？給我看看。”
大爺接過煙，放在鼻子下吸了一口菸葉的味道。
“帶了。”
陳知行打開揹包，把自己中專畢業的證書，還有戶籍信息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