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明昭艱難挪開視線,見靳行止動也不動地站在車邊,一副不打算上車的模樣,試探性問道:“你在等我道歉嗎?”
靳行止挑眉:“怎麼會?”
辛明昭剛鬆了口氣,又聽男人悠然語調,“我明明是在滿足你想摸的願望。”
……能不能別說了。
她真的沒有想摸!
辛明昭這會兒就像是被逆著毛狠狠擼了兩把的小貓,性子是乖的,架不住有人非手欠,到處撩撥,於是支稜起飛機耳,就差亮爪子撓人了。
靳行止盯著辛明昭憋紅的臉頰,根本壓不住唇角弧度。
余光中有人影晃動,他漫不經心抬眸掃了眼,又自然地收回視線。
“行,現在畢竟在外面,摸來摸去得不太好。”
靳行止抵著門,微微俯身。
語調拖得散漫:“但你把我衣服抓得這麼皺,我怎麼見人?”
“是不是得補償我?”
辛明昭遲疑著被他繞了進去,覺得有幾分道理,便點了頭。
靳行止的指尖點了點唇角。
“我只接受一種形式的道歉。”
“……”辛明昭目光下移,落在那淡色薄唇上。
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倒沒有太多猶豫,乖乖撐起身仰頭,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嫣紅飽滿的唇,軟軟印在唇角。
一下就要退開。
靳行止眸光凝在她仰頭時近乎獻祭的姿態上,眸光漸暗,在她退開前先一步壓住了那白皙後頸。
和慣常散漫慵懶的姿態不同。
靳行止的吻總是兇悍又強勢,勾纏掠奪走全部的空氣,銳利齒尖故意磨蹭著柔軟的唇。
直到聽到軟乎的吸氣聲,才悶笑著,心滿意足的放緩攻勢,溫柔纏綿下來。
辛明昭被親得暈頭轉向,手不自覺又抓上了靳行止胸前的衣料,將本就皺起的布料再次揉成一團。
不遠處,幾人尷尬地止住腳步。
從他們的角度看去,半開的車門框住如膠似漆的吻,只能隱隱看到親密貼在一起的人影。
蕭父呵呵笑道:“到底是國外回來的,真是熱情開放。”
蕭母向來傳統,看不得這些,罵了句不知廉恥。
“又是他。”蕭柏嘀咕著,卻沒移開視線。
靳行止的側臉輪廓凌厲,被他低頭深吻著的那人卻被修長手掌遮住大半,影影綽綽露出仰起的脖頸線條。
微微往後揚著,細白手指透著粉,無力揪緊。
很……吸引人。
蕭柏正發呆著,就被身旁的蕭檸捅了一下。
蕭檸明知故問:“堂哥,你老盯著別人幹什麼?”
蕭柏被戳中,臉不知緣由的一紅,跳腳嚷嚷道:“誰盯著了!”
他轉頭跟著父母前往停車的方向。
走出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莫名其妙的,心頭湧現出一個怪異的念頭。
如果辛明昭是那樣的……他或許就不會想著退婚了。
那樣的話,他勉強願意和她培養一下感情。
–
等被鬆開,辛明昭胸膛起伏著,竭力呼吸清涼新鮮的空氣。
理智緩慢恢復,她耳根滾燙,磕巴道:“這是公共場合。”
辛明昭簡直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會在公共場合和人親這麼久。
影響不好。
很沒素質。
辛明昭羞愧懺悔。
靳行止用指腹蹭去她唇上的水意,懶洋洋的笑。
“我們在角落,只有那個方向走過來才能看到。”
他眼也不眨:“我剛注意著,沒人。”
靳行止說了,辛明昭也就信了,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路上空空蕩蕩,確實沒見什麼人影。
那就好。
辛明昭鬆了口氣,用手背貼了下發燙的臉頰。
在光明正大的沒素質和偷偷沒素質之間,她還是寧願選擇後者。
正好覃空帶著行李過來,裝聾作啞了大半天的司機終於解除了裝死狀態,啟動了車輛。
覃空坐上副駕駛,假裝沒看到靳行止更加亂七八糟的襯衫,詢問道:“先生,去虞山居嗎?”
靳行止嗯了聲。
覃空神色不動,點點頭,轉過身時,目光不著痕跡從辛明昭身上掃過,又低頭擺弄起了手機。
倒是辛明昭微愣,不確定問道:“是京北的那個虞山居嗎?”
就是那種圈了個地盤,費盡心思投入大筆資金造了幾棟房子,做足了綠化和隱私處理,最後也不對外開放的地方。
神秘而奢侈。
靳行止側眸看她,唇邊笑意微深。
“你知道?”
辛明昭認真道:“很難不知道吧,畢竟虞山居背後的那個公司真的很有名。”
是十幾年前異軍突起的高科技公司,走的軍工路子,上過幾次表彰會,也拿過愛國企業的勳章。
淘汰下來的技術則進入民用產業,成果如今遍佈全國千萬家庭,什麼民用的洗碗機洗衣機掃地機器人紅外設備、醫療用的監測儀報警器……多得數不勝數。
靳行止慢悠悠哦了一聲:“叫什麼名字?”
他好似真心發問。
辛明昭看了他一眼,想起靳行止才回國不久,不瞭解也是正常的。
“叫……泱泱。”
她語氣有些輕。
靳行止挑眉問道:“海水廣闊的那個泱嗎?”
辛明昭微怔,有些訝異地看向他。
男人坐姿懶散,手肘撐著座椅扶手,長指支在臉側,腦袋歪向她的方向。
那雙淺色眼瞳浸在眉骨陰影之下,又被長睫半掩,眸中情緒令人捉摸不透的深。
微皺的襯衫、淺色微揚的唇、似有若無的笑意,和此時投入車窗和煦的光線,都柔和了他過於冷沉的五官輪廓。
也讓辛明昭心神微松,輕聲說了一個小秘密。
“其實,我小名也叫泱泱。”
她眉眼微彎,烏潤眼瞳泛起幾分懷念。
“是我奶奶起的名字,她告訴我,泱是水面深而廣的意思,所以以前我也是這麼和別人介紹自己的。”
——你好,我叫泱泱。海水廣闊的那個泱。
“……這樣啊。”
靳行止意味不明的說了句,濃眉壓低,唇邊的笑淡淡收斂。
客套又禮貌的說了句:“挺好的名字,怎麼不叫了?”
辛明昭在蕭家待了那麼多年,別的不說,察言觀色的能力已經鍛煉出來了。
察覺到靳行止驟然淡下去的興致,她嚥下了原本要說的話,聲音放低了些。
“我母親在水中出過事,不喜歡這個小名,所以只有我爺爺奶奶會這麼叫。”
“他們去世後,就沒人叫了。”
……應該是的。
辛明昭被送去蕭家前發過一場高燒,被發現時已經燒了大半天,等送去醫院都直接進了搶救室,再醒來後,記憶有些凌亂顛倒,也忘了很多事。
不過在父母的嚴格管教下,她的生活一直都十分規律,一般不會有什麼意外,想來,忘記的也不是重要的事。
辛明昭抿了下唇,注意到靳行止漫不經心的神色,沒再說話。
車內氛圍莫名的沉寂。
辛明昭轉眸看向窗外,搭在膝上的手默默收緊了。
她好像說錯了什麼。
靳行止態度變化得太明顯,就是從她說起小時候的小名開始,但辛明昭理不清楚,到底是哪兒讓對方不高興了。
最後也只能歸結為,靳行止並不愛聽她小時候的事。
……搞砸了。
辛明昭怔怔的想,眉眼都耷拉了,有些說不出的滋味,酸澀盈滿胸腔。
或許,她本來就是不討人喜歡的。
早已知道的事情,為什麼還會覺得難過呢。
沒人說話,車輛平穩行駛在路面上,逐漸靠近京北區域。
“……”
半晌後,若有似無的嘆息聲響起。
“我可以叫嗎?”
低磁男聲打破了寂靜。
辛明昭慢了半拍才意識到靳行止在和她說話:“什麼?”
“我說,”靳行止輕嘲般勾了勾唇,掩去眸底的情緒,語調放得緩慢,竟顯得無比認真鄭重,“小名,我可以叫嗎?”
——他們去世後,就沒人叫了。
——那我可以叫嗎?
–
靳行止:雖然委屈,但是要哄老婆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