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居占地极广，但总共只建了五套房，每套之间隔了个绿化小公园那么远，环境和隐私都没得说。
建筑偏古典风，内里设施倒是现代智能化。
在辛明昭录入指纹和人脸识别时，一辆冰莓粉的敞篷跑车呼啸而来，停在门口的过道上，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身影着急忙慌的跳下来。
“靳狗！”来人喊得超大声，声音里全是怨气，“下次你再把事情都丢给我呢——”
话音未落，他对上了听到动静回头的辛明昭的视线。
“草！”
沈泓一个急刹车，目瞪口呆地看看辛明昭，又看看满脸冷意看来的靳行止。
咕咚咽了口唾沫。
真、真有小姑娘啦？！
靳行止看到沈泓那亮眼的穿搭就头疼，啧了声，搭在辛明昭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将人往屋子里推。
“你先上楼，让覃空带你去三楼。”
辛明昭乖乖点头，礼貌地对着沈泓笑了下，就在覃空的带领下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沈泓才猛地上前，一巴掌拍向靳行止。
“你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终于搞真的啦！”
靳行止眼也不抬，精准抬手截住他拍来的手。
在沈泓龇牙咧嘴喊疼疼疼的哀嚎声中，原路径甩了回去，撩起的眼眸中，带着明晃晃的嫌弃和挑剔。
“有空在这儿闲逛，项目跟完了？”
“靠，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个顶个的吹毛求疵，我这几天都快被搞疯了。”
沈泓揉着手腕，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关键的时候，莫名其妙跑去潭城参加什么葬礼，全是我在担着压力好吧！”
靳行止轻笑了声，懒洋洋往外走，路过跑车副驾时，顺手拿起中控台上的那包烟。
沈泓跟在他身后：“要火吗？”
“不用，”靳行止靠向车身，指尖揉了揉长条的烟，又松松咬在唇齿间，含糊回答，“不抽。”
沈泓乐了：“不抽你搁这儿装忧郁呢？”
靳行止懒懒抬眼，轻嗤：“不要的嘴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沈泓笑嘻嘻的：“那不行，得要，不然怎么和姐姐妹妹们打kiss呢。”
“不过，你去潭城到底为了什么？”
他凑近了，挤眉弄眼，笑得贼兮兮的。
“为了刚刚那个？”
靳行止咬着烟，安静了几秒，慢腾腾应了声。
沈泓：“！！！”
沈泓靠了声：“我开玩笑呢，哥你来真的……能让你这么千里迢迢追过去，难道是我未来嫂子？”
他支起身，兴致勃勃问道：“嫂子叫什么呀，哪家的？”
“……”
靳行止尝着唇齿间辛辣烟草味，眼眸微眯，摘了烟，吐出两个字。
“泱泱。”
迎上沈泓震惊到失语的模样，靳行止低笑一声，不紧不慢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泱泱。
是泱泱高科集团的那个泱泱。
–
虞山居的房子实在宽敞，偌大一个三楼只隔了两间房，各自拥有独立的衣帽间、浴室、小客厅和小书房。
放在外头，单独一间房都已经相当于一套豪华单身公寓的配置。
覃空带辛明昭进了左侧的卧室，简要介绍了房内设施布置，就十分体贴的离开，给辛明昭留足了适应的时间和空间。
辛明昭环视了一圈，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先进了衣帽间。
刚拉开衣柜门，满柜子奢牌当季衣服，混杂着极淡的清冽茶香扑面，嚣张跋扈地昭示着存在感。
她愣了下，想到了什么，又伸手打开了旁边的柜子。
衬衫、卫衣、长袖、短袖、裙子……
每个柜子都被分门别类的打理清爽，全是她的尺码，甚至连配饰也按照珍珠钻石翡翠玉石的类别一一分好。
在满室不显山露水的奢华体贴中，辛明昭突然觉得，自己那带着的小行李箱都没有什么打开的必要。
太寒酸。
——这何尝不是一种高配版的拎包入住呢。
覃空这个生活助理也实在太贴心太能干了吧。
辛明昭将柜门合上，思考片刻，转身去了浴室。
果然同样看到了崭新的洗护用品。
统一用深色的容器装着，凑近了，还能闻到清淡绵长的茶香。
和游轮上准备的洗漱用品一模一样，瓶身上印着靳家旗下日化公司的logo，很明显是为靳行止单独开辟的专线。
辛明昭站在洗漱池前，挤了点洗手泡沫在掌心，指间满溢雪白如棉的泡泡，清幽茶香盈满鼻腔。
她低头闻了闻，眉梢微蹙，又觉得是自己多心。
扩散开来后，这个味道就更像她记忆中的那瓶香水了。
萧柏当年跑到祁城读的大学，辛明昭也不得不跟着去，选了祁城的一所高校，读了自己感兴趣的香水香精专业。等萧柏临近毕业，她也考上了京大的化学研究生，顺势回到了京城。
本科毕业的设计作品，是迄今为止辛明昭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将它取名为“春雾”。
调制时，她回忆起的是春季采风，在信号不好的江南小镇，不受任何打扰，独属于她自己的那一个星期，悠然漫步于雨后薄雾朦胧下苍翠碧绿的茶山。
春雾，缥缈又自由。
回京城前，恰逢祁城举办了一场慈善拍卖晚会，萧柏收到了邀请函懒得去，直接丢给辛明昭，让她参加，还要求不能丢了萧家的脸。
辛明昭手边没什么能拿的，只好送了春雾作为拍品。
本以为普普通通一瓶香水，又不是奢牌旗下又不是专业调香师经手，必定会流拍。
却没想到，当晚晚会，春雾被拍下了全场最高价。
竞拍者选择了匿名，时至今日，辛明昭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拍下了自己的那瓶香水。
只在晚会结束时，收到了主办方帮忙转达的一张卡片。
深灰色银丝卡片，用墨蓝绸带别着一朵静静绽开的蓝紫色无尽夏，展开氤氲春雾后调的卡片，字迹凌厉又张扬。
【春雾迟迟，终有归期。】
【有缘再见。】
落款是一个花体的Yang。
辛明昭找了很多方式，也没问到对方的姓名，最后，只能将那朵无尽夏做了风干处理，夹在那张卡片中。
那就希望如卡片所说，有缘能再见。
–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Yang先生：有缘再见。我的意思是，我在等你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