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枳是被宋煜北拽進室峰接待室的。
因為用力太大，被他鬆開時，她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自己的腳。
站好時，百葉簾已經被他拉上。
一紙契約無情的扔在她身上。
那張紙從她身上滑落。
她彎腰撿起來，看著紙張第一行，‘包養協議’這四個字時，捲翹的睫毛微不可見的一顫。
內容其實很簡單。
一共就三條。
第一條：要她保證隨叫隨到。
第二條：合約期間，在他玩膩之前，不許她與別的男人有親密關係。
第三條，大概是最令她難以接受的。
什麼時候結束這個荒唐的協議他說了算，而她，只能服從，沒有終止權利！
“簽了它！”他命令道。
還是那道聲線，沒什麼聲量起伏，卻是強勢而不容拒絕的。
向枳恍惚了一瞬。
腦海裡不由浮現出四年前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的宋煜北。
向枳喜歡宋煜北是從第一眼，見色起意開始的。
那是在新生迎新會上。
他站在聚光燈下致辭。
挺拔的身形、優越的五官。
他的美貌、一舉一動彷彿都在熱切的告訴她。
這個男人，是她向枳的。
可他又很難追。
甚至還當眾拒絕過她。
那是個下午。
他剛打完籃球，跟朋友往回走的路上。
她跟閨蜜葉兮在路上正好碰上他。
偶遇他，她很開心的。
跑上去親熱的跟他打招呼，宋煜北也只是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
向枳那會兒就已經追他小半年了。
可他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
一點笑模樣都沒有。
再熱切的喜歡，天天熱臉貼冷屁股也會灰心。
而且，她也不能就在一棵樹上吊死不是。
所以，她打算正式的跟他表白一次。
他能答應最好，若是拒絕，她也好放棄。
想明白了，她心一橫，再次追上他。
不顧身邊跟著他的那群好友，鼓足勇氣表白：“宋煜北，我喜歡你。”
耳邊傳來起鬨聲。
害怕錯過宋煜北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所以她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緊張的問：“你願意跟我處對象嗎？”
宋煜北看著她的視線很淡，“抱歉，暫時沒有談對象的想法。”
他連拒絕她的嗓音都是淡淡的，甚至都沒考慮一下，直接就說了出來。
被他當眾拒絕。
她僵在原地，看著他跟他的同伴離開的背影久久沒能回神。
她表白被拒絕這件事不脛而走。
身邊就不斷地出現各種輕蔑的視線以及嘲諷的聲音。
“就是她，不自量力的追宋學長呢。”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聽說家庭不好。”
“校董的女兒學長都看不上，怎麼可能看上她啊，她也太不自量力了。”
向枳被打擊的挺深的。
週末的時候舍友們為了讓她開心點，叫她去外面吃夜燒烤。
壓抑太久了，她忍不住要了幾瓶酒。
滴酒不沾的她跟舍友們喝了個爛醉。
哇哇的跟一直在一旁照顧她的葉兮傾訴衷腸。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宋煜北什麼時候來的。
最後她被他帶走了。
帶回女生宿舍，卻在樓前角落裡將她抵在牆角。
他咬牙切齒的質問她：“你一個女孩子，誰允許你在外面喝這麼多酒的。”
向枳去推他，用不上力，也推不動。
她撇撇嘴，“要你管啊，你是我什麼人？”
一貫冷靜的他似在隱忍什麼，“向枳，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向枳睜著大眼睛看著他，恍惚了好一會兒好像才明白他的意思。
眼睛驀地一亮，“你是答應跟我談對象了？”
宋煜北的眸色變得很深，有幾秒鐘無聲對視，“我要是不答應呢？”
向枳冷哼，“大不了就隨便找個喜歡我的人談唄，反正我也沒談過，試一下也——”
“向枳——”‘無妨’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宋煜北喝止，低低的嗓音隱忍的痕跡過於明顯，“你要是敢——”
他話說到一半，卻突然轉了話音。
像是拿她沒了辦法一樣，黑眸鎖著她，“是你先招惹我的，我答應跟你談。”
“但我這人對待感情從不兒戲，這輩子我認準了你，就只能是你；所以，你也要跟我一樣，跟我談，這輩子也只能是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提分手。”
當時向枳哪有心思去想他這句話的深意。
一心都在他答應跟她處對象的歡喜之中……
其實除去一開始她追他時難了一些。
後來，他對她都是有求必應的。
她跟宋煜北剛確定關係時，他就公開了自己‘有婦之夫’的身份。
他這麼正面的公開她，她是很開心。
但兩人確認關係時，已經是她大一下學期的事兒了。
而大她兩屆的宋煜北就已經在為他們兩人‘未來’的生活每天奔波在外，那會兒他就開始很少住校了。
每個週末見面時，看著他眸底愈見明顯的青色，就會很心疼他。
他看起來是疲憊的，但每次都是一臉滿足的將她抱在懷裡。
那時候的他很窮。
自己省吃儉用，但只要跟她一起，什麼都是最好的。
別人女朋友有的，她有。
別人女朋友沒有的，她還有。
是她，把那麼好那麼好的宋煜北給丟了。
“不籤？”
男人不耐的聲線將她從過去拉回了現實。
低沉的聲線勾著深淺不明的笑，“是我之前的警告太溫和了，所以並沒有讓向小姐有壓迫感？”
眼眶泛出溼意，被她用力的逼了回去。
知道躲不過。
所以她也沒猶豫，一筆一劃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寫完，筆放下。
宋煜北已經抽走了那張協議。
看過之後，唇角挑起一抹淺弧，“還算聰明。”
慢條斯理的坐到沙發上，拍拍他一側的位置。
“過來。”
他發號施令。
向枳站在那沒動。
他難得沒有催促她。
等她緩慢走過去時，卻一把將她扯到了他大腿上。
溫熱的大掌落在她纖細的腰肢上。
向枳從他懷裡抬起眼看他，“宋煜北。”
他不緊不慢，“說。”
她看著他，又似在透過他看別的，聲音很輕的問：“恕我直言，在陳婉面前，我應該怎麼自處？”
宋煜北反問：“你不想見她？”
向枳覺得好笑。
但她不敢表現出來。
在她心裡，比起陳婉，她更不想見他！
見她一副不想談的表情，宋煜北收回視線，冷淡聲說：“你不想見她，沒人逼你。”
向枳蹙眉，“我是你們婚房的設計師。”
宋煜北聽出她話外音，沉聲道：“裝修上的所有事，你找我談。”
他看起來像是把她拋出來的所有問題都給解決了。
事實卻是，他將她所有的路全給堵死了。
她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沒有發現男人看著她愈漸幽深的眸子。
直到他長指挑起她的下巴。
男人低頭吻下來。
獨屬於他的氣息侵佔著她的呼吸。
向枳的手下意識抵在他胸膛。
想要推開，但理智將她拉了回來。
她不能再得罪他。
大腦做無謂掙扎時，他已經撬開了她唇齒。
從一開始的試探，再到後來肆意的奪取。
向枳隱忍著。
抵在他胸前的手攥成了拳。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久到她呼吸困難。
他終於放過了她。
她大口喘著氣，白嫩的臉蛋佈滿紅潮。
這一幕落在宋煜北的眸底，男人喉結滑動，落在她腰間的大掌與她腰間的肌膚交纏。
向枳身形一僵。
感受到男人的身軀俯下來，滾燙的氣息落入她耳蝸裡，“晚上去我那兒。”
“備好凊.趣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