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霍清臣黑眸眯了眯，一臉邪氣道：“陌生女人又浪又蕩，沒有男人不喜歡。”
林卿漲紅了臉，偏偏她反駁不了，那晚為了達成目的，她把所有的尊嚴都拋到腦後，現在回憶起來都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她很是難堪，忍著心痛趕緊把錢轉給男人，“你走吧，我自己辦出院就行。”
她現在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見他！
霍清臣沒客氣，當她麵點了接收，起身長腿邁向門口，很瀟灑地走了。
病房裡徹底安靜下來，林卿的太陽穴時不時還是會刺痛，她躺了一會兒，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是母親打來的電話。
剛接通就聽見張愛華急切的聲音，“推薦的律師怎麼樣？”
林卿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她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把機構騙錢不成還想硬搶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但隱去了跟霍清臣有關的事。
她特地強調道：“媽，別再和你那什麼老同學來往，心術不正！”
張愛華不敢相信，急道：“他怎麼會騙我呢？他可是我的發小几十年的交情，你不會是不想花錢救你哥，故意唬我的吧！”
林卿愣住了，心臟扭成一團，很難受。
好一會兒，她才艱澀開口，“媽，你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肯相信我？”
“我……”
“騙子已經被抓到警局，你不信就親自過來看。”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張愛華悻悻開口，轉移話題，“那……你哥什麼時候能探視？”
林卿知道她是信了，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按照規定不可以探視，但我會想辦法打點的，明天我就去。”
“行，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你哥，全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張愛華千叮嚀萬囑咐。
“我會的。”
林卿掛了電話，眉眼間的疲憊更深了……
休息一晚上後，她準備去一趟警局，只有見到林澤，才能搞清楚事發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思來想去都逃不過一個錢字，最後打點出去整整十萬塊，她才得到探視機會。
機會來之不易，林卿生怕有變化，很早就到警局等著。
隔著玻璃，她見到了大哥。
昔日神采奕奕的大哥此刻滿臉頹廢，唇周都是青色的胡茬，原本光亮的眼睛現在也變得死氣沉沉，像一具行屍走肉。
林卿的眼淚啪嗒掉下來，手都在細微顫抖。
看到她，林澤的眼神恢復一絲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他對著電話張了張嘴，嗓音嘶啞的厲害，“小妹，哥哥對不起你們。”
“哥，你沒錯，都是錢耀祖欺人太甚……”
林卿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眼眶紅紅的。
緩了一會兒，她才問道：“哥，那天在公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相信你會因為幾句挑釁就動手，是不是錢耀祖欺負你，你忍無可忍才反擊的？”
厚厚的玻璃對面，林澤拿著電話，眼神晦暗。
他說：“小卿，你只要相信哥哥是自衛反擊，堅信這一點，不要信其他任何人的說辭。”
“可是哥哥，我找不到證據。”
林卿細眉緊緊蹙著，愁容濃得化不開，“我找了你以前要好的同事，他不願意出庭作證，我還找了雨柔姐……可是她出國了，杳無音信，根本聯繫不上。”
花雨柔是林澤青梅竹馬的女朋友，都要訂婚了，原本下個月就是婚期。
林澤握著電話的手卻猛地攥緊，灰敗的眼底掠過一絲慌亂，“雨柔出國了？”
林卿點頭，“對，我第一時間就去找過她，叔叔阿姨說她被公司安排去國外做保密性的深造。”
林澤瞳孔緊縮，他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但有人來了。
節奏不一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林卿回頭，下一秒愣住。
來人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西裝，白襯衫，打著領帶，五官深邃英俊，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冷調。
霍清臣？！
兩人視線對上，霍清臣嘴角勾出若有似無的弧度，墨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玩味。
按照規定，刑事拘留期間家屬不能探視，林卿卻出現在這裡……
呵，挺有意思。
工作人員提醒林卿，“林小姐，你的探視時間到了。”
“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
林澤明顯還有話要說，她還不能走，只能懇求地看著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有點為難，“接下來的時間是霍律師的……”
“沒關係，讓她留下吧。”霍清臣大發善心道。
工作人員點點頭，退了出去。
霍清臣走到女人身後，林卿識相地從凳子上起來，把位置讓給他。
她就站在旁邊，知道霍清臣來，是做調查的。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霍清臣修長的手舉著電話，語氣平靜無波，“你堅持自衛反擊，那錢耀祖對你動手的原因是什麼？”
“惡意產生不需要原因，錢耀祖從我進公司開始就看我不爽，利用職權長期霸凌，最後一次我忍無可忍，才反擊的。”
臨澤說話的時候眼眸微垂，睫毛遮住眸子，看不見眼裡的情緒。
人說謊的時候，往往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因為害怕被發現。
霍清臣沒有點破，不緊不慢道：“沒有證據證明你是自衛反擊，錢耀祖被捅了一刀險些喪命，故意傷害致被害人重傷，十年牢獄少不了，如果你認罪態度良好，可以減刑三到五年。”
錢耀祖期望林澤被判無期，但霍清臣有他的規矩和原則，實事求是。
對面的林澤沒有說話，林卿卻忍不住插嘴：“我哥是自衛反擊，本來就不該坐牢！”
“林小姐，請你保持安靜，我只聽當事人說，明白嗎？”
霍清臣的聲音平仄冷漠。
“……”林卿只能閉嘴。
林澤抬眸，目光很堅定，“我是自衛反擊，我沒有罪。”
霍清臣默默看了林澤幾秒，放下電話，長身起立，再說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他瞥了一眼林卿，轉身走向接待室的鐵門。
林卿趕緊坐下，舉起電話，“哥，你剛剛想說什麼？”
這時，玻璃後的工作人員提醒林澤時間到了。
林澤掌心抵住玻璃，佈滿血絲的眼睛直直盯著林卿，“儘快聯繫到雨柔，務必確保她的安全！”
剛說完，工作人員就掐斷了電話，林澤就這麼被帶走了。
林卿愣在原地，心口莫名發堵，腦子裡閃過萬千思緒。
案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究竟還有什麼真相是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