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不過來看這竹筒飯燒得怎麼樣了。”呼蘭荼叉著腰，緊緊盯著她。
烏雲慌張到背後都溼透了。
突然凝霜站起來，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個竹子風鈴，輕輕搖晃後，竹節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姐姐，我做好了一個風鈴，送給你。”凝霜明媚地對她笑了笑。
呼蘭荼接過風鈴，在晃動之下，竹節碰撞聲更加好聽。
“同為北部的女人。”呼蘭荼感慨道，“怎麼你懂得比我還多呢。”
凝霜道：“姐姐過譽了。”
“那你快過來看看火候那些吧。”呼蘭荼瘋狂催促，“那些宮人都不懂，你看看熟了沒。”
說完，呼蘭荼肚子竟“咕咕”叫了一聲。
她是真餓了。
凝霜忍住笑，站起來，身上因做風鈴而產生的廢棄竹筒掉了一地，不少滾入水中，與那個帶著特殊印記的竹筒一塊隨著水漂流而下。
烏雲鬆了一口氣。
凝霜上前安撫呼蘭荼：“姐姐莫要著急，這竹筒飯一時半會兒是做不好的，但小廚房炸得竹蟲我估摸著應該是好了。”
話音剛落，宮人就端著炸好的竹蟲上來。
呼蘭荼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酥脆鮮香在口中爆開，異常下酒。
凝霜也淺嘗幾口，呼蘭荼則解下身上的酒囊，一飲而下，大呼舒服。
還頗為慷慨地分了一小杯給凝霜。
烈酒入喉，凝霜也難得感到暢快，一杯接著一杯，很快上臉。
北部人只要在一塊喝酒，就是過命的交情。
帶著幾分醉意，呼蘭荼說：“我聽說你最近還挺受寵？”
凝霜酒後尚還能保持端持，低頭淺笑道：“蒙得陛下厚愛罷了。”
“你可就別謙虛了。”呼蘭荼好像發現什麼驚天大秘密，壓低聲音對凝霜道：“你就沒發現自己是怎麼受寵的？”
凝霜：“？”
她神秘兮兮地對凝霜說：“你沒發現這後宮女人大多長一個樣，杏眼櫻唇，就是你這樣，皇帝就喜歡嫩的。皇后啊、雲妃啊那些端莊的女人他都不喜歡，我這種愛舞槍弄棒的女子他就更不喜歡了。”
……嗯，她好像早就知道了。
否則羌王也不會從眾多女子中挑選出她來。
心裡這麼想，說出來的話又不一樣了，凝霜笑道：“也不一定，或許陛下是就喜歡秦夫人那樣的呢？”
呼蘭荼意味深長道：“那我可不這麼覺得。”
這時，那邊傳來了竹筒爆裂的聲音，凝霜眼睛一亮：“竹筒飯好了。”
……
下朝之後，蕭時衍一路走到拾翠宮，還以為凝霜正在睡覺，卻聽拾翠宮的宮女說霜貴人去飛鴻宮了。
劉成看蕭時衍臉色，小心問道：“陛下，可要去飛鴻宮？”
“不必了。”蕭時衍道：“隨意走走吧。”
“是。”
劉成慢慢跟在蕭時衍身後，後頭的宮人抬著轎攆，一路浩浩蕩蕩。
劉成越走越不對勁，這不是還往飛鴻宮去了嗎？
他再抬起眼，忽然見一女子穿著鵝黃襦裙，娉婷款款朝蕭時衍走來。
“嬪妾給陛下請安。”
原來是貞婕妤。
蕭時衍輕掃一眼，隨意道：“起來吧。”
上回精心打扮卻出了那檔子的事，途中蕭時衍愣是沒看過她一眼，今天聽見皇上往後宮中散步，貞婕妤聽到後幾乎是立即過來了。
她嬌媚一笑，語姿神態中帶著萬般風情：“陛下，外面日頭毒辣，嬪妾小廚房恰好研製出了新鮮可口的冰酥酪，不知陛下可否賞臉來嬪妾宮中品嚐？”
貞婕妤今日妝容化得極為巧妙，眼下一片殷紅，像是哭過一般讓人我見猶憐。
男人嘛，就喜歡在自己跟前示弱的、哭得乖的。
她今日必然勝券在握。
“不必了。”
男人無情甩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貞婕妤傻眼。
一番矯揉造作給瞎子表演。
她尤不死心，咬了咬唇，趕緊跟上蕭時衍的步子。
兩人一路走到飛鴻宮前，樓閣飛簷翹角，覆蓋著青色琉璃瓦，藏於花木之中，貞婕妤倒是記得此處有流動的湖水，此時正值夏季，荷花開得盛，她則隨蕭時衍走到了連接兩岸的石橋上。
此時的河水映照周邊景緻，荷花蓮葉之間竟隱隱有竹節穿插而過。
貞婕妤看蕭時衍就要往飛鴻宮裡去了，立即大聲吸引了他的注意：“陛下您看，這河裡的是什麼？”
翠綠的竹筒隨水流而下，蕭時衍停下腳步瞧了一眼，輕笑道：“倒有幾分雅意。”
他轉頭對劉成道：“去看看，是誰在水裡放了竹筒？”
劉成很快回來：“回皇上，是飛鴻宮那放出來的。”
蕭時衍不自覺笑起來，“那便是霜貴人在亂搞了。”
霜貴人？！
一聽見霜貴人，貞婕妤耳朵就豎了起來，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偶遇陛下又被凝霜搶了去。
她腦子一轉，立即道：“霜貴人和吉妃，兩個外族妃嬪……在水裡放竹筒？”
聽她滿是懷疑的語氣，蕭時衍輕掃一眼：“怎麼？有何問題。”
貞婕妤行了一禮：“願嬪妾不是多想了，只是嬪妾曾聽聞將軍打仗行軍時，被圍困在城中時，會將戰報或者密信放入竹筒之中，讓竹筒順水而下……霜貴人和吉妃又身份特殊。”
見蕭時衍臉色越來越低沉，貞婕妤說話也逐漸沒了底氣：“陛下，臣妾不過說說，您別往心裡去，畢竟霜貴人如今正得寵呢，哪裡會做出對不起陛下的事情？”
劉成：“哎呦娘娘，你快住嘴吧！”
他趕緊阻止貞婕妤繼續說下去，又偷瞄蕭時衍一眼。
貞婕妤或許是無心的，但霜貴人的細作身份卻是真的！
“去看看。”蕭時衍拂袖而走，身後一群人立即又浩浩蕩蕩跟上。
走入飛鴻宮，竹林中的人立即吸引視線，桌邊散落著竹筒，石桌上則酒杯倒落。
吉妃娘娘攬著霜貴人的肩，手中拿著酒囊大聲嚷嚷：“快給我喝！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而霜貴人的臉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眸中水光瀲灩，依舊保持著優雅，以袖掩面地笑著，憑添幾分嫵媚。
大白天的，這兩人竟都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