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之中,近來頗有人心惶惶的意味。
原本溫柔善解人意的三小姐變得喜怒無常,但又常常在懲罰了下人之後給人獎賞,著實令人捉摸不透。
對此,何氏也不是沒有勸告,卻也沒有多少的作用。
謝婉茹不過是十五歲,出落得標誌可人,性情溫和謙遜,又是謝家的小女兒,從小就備受寵愛。
“二姐會不會與我搶?娘,我總感覺不會這麼容易。”
謝婉茹自從代接了聖旨,早就在相熟的幾個小姐妹面前誇下了海口,若是她不能與三王爺成婚,那得是多大的笑話,讓她的臉面往哪擱?
何氏對此並不知情,“搶?謝夢溪都二十歲了,哪裡配得上三王爺,在外面好幾年也不知道沾惹了什麼,這件事娘不會讓她如願的。”
“再說外面沒有誰知道聖旨的具體內容,人人都說是你要出嫁,老爺也是希望出嫁的是你,這等好事,決不能便宜了那個謝夢溪!”
不就是一個甘心墮入塵泥的野丫頭,怎麼可能跟她的女兒相比?
何氏已經在李村安插了眼線,只要是有誰靠近那裡,都會加以阻攔,並且告知她,如今除了村子裡的人還沒有誰去找謝夢溪,這就是一個好消息了。
“娘,那二姐到底是怎樣的?她當初為什麼要離開咱們家?”謝婉茹對這些都一無所知,當年也不過是十一歲的年紀,並且又是聽從何氏的教導沒有與謝夢溪親近。
那一年所發生的幾件大事之中,除了姨娘於氏的死亡,謝婉茹還記得自己換上了一身喪服去祭拜了一下,並且還吃齋了幾天,其餘的都不記得了。
謝夢溪的離開,那是差不多半年之後才從何氏的口中得知,至於具體原因,哪裡又可能會知曉。
何氏冷哼著道:“離經叛道且大逆不道的野種,才不配做你的姐姐!以後別這樣喊,你沒有那樣的姐姐。”
謝婉茹怔然,這種話,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何氏又安慰道:“婉茹,你才是與三王爺成婚的最佳人選,別多想了,娘自會幫你。”
接連兩三天,淮州那邊都沒有傳來消息,謝婉茹也逐漸沒了不安,這日應邀出門赴茶會。
幾個名門小姐聚在一起,去茶樓開個雅間,聽戲喝茶閒聊。
沒幾句話,話題就到了謝家被賜婚的這件事之上。
“哎,這剛見面光顧著開心了,都忘記了給婉茹賀喜!”一女慚愧道。
頓時幾個小姐妹一個個都朝著謝婉茹道喜起來,謝婉茹的臉色不太自然,勉強笑著。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看來全都是認為那被賜婚的是她,而不是她的姐姐。
謝婉茹心裡懷著僥倖,有些竊喜,但又擔心會被識破。
“三王爺聽說還沒有娶妻,甚至都未曾納妾,婉茹若是嫁過去,那必定是會備受寵愛,真是羨慕啊!”
“是啊,婉茹這樣的溫柔貌美,還有才情,哪個男人能夠抵擋?”
謝婉茹只是嬌羞笑著,被這些小姐妹恭維的話誇得暈乎乎的,臉色微紅,也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反正二姐與三王爺的婚事成不了,說是她的婚事,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妥的,更何況又不是她說的。
謝婉茹說服了自己,坦然接受著。
“不過有點可惜的是三王爺所在的淮州太遠了。”
“以後婉茹嫁過去,就不能常和咱們相見了。”
有人嫉妒有人羨慕也有人感嘆,謝婉茹見她們情緒有些低落,又變成了安慰的角色。
這些名門小姐,誰不想嫁個如意郎君呢,也都是十五六的待嫁年紀,不出一兩年都得出嫁,雖沒有明面上說,哪家不是在物色更好的呢。
“到時候成婚,一定邀請你們前來。”謝婉茹被眾人引導著,做出了承諾。
這樣一說,眾女又高興起來,紛紛拉著謝婉茹的手訴說。
茶會沒多久就結束了,走在路上時候,謝婉茹才生出對謝云溪的幾分愧疚,但又想起一向在這樣的茶會之中她都只會是被忽略的一個,這次卻是成為了中心,虛榮心又將愧疚壓下去。
但與此同時,未知的危險正在悄然逼近……
晌午過後,謝夢溪才吃了些水果,到了院子葡萄藤架下看書。
正看得認真之時,“咻”的一聲,一支金屬物體飛射而來,謝夢溪下意識躲避,同時用書擋了一下。那東西穿透兩指厚的書釘在後邊屋子的門上。
謝夢溪看了一眼,是鐵針。
再一看書面,薄薄的紙張都被腐蝕了些許。謝夢溪心下驚訝,這鐵針的威力完全可以在她身上任意部位穿個洞,再加上這劇毒,只需要有一點的擦傷,那就是必死無疑!
“誰?”
這一聲問話,無人應答,謝夢溪環視四周,卻也找不出刺客所在的方位,對方早就換了位置。
作為下屬兼保鏢的青木卻是剛好離開,謝夢溪只能夠靠自己。思索幾秒,她踢了一下腳下的石子。
還沒來得及移動位置,又是好幾根鐵針從她的背後飛射而來,這次是無聲的。
射中了!
想象之中刺入肉體的聲音並沒有傳來,鐵針沒入謝夢溪的身體,消失不見。
那刺客從未見過這個情形,愣了一下。
但見一柄匕首從意想不到的一個方向飛射出來,刺客就地一滾,還是擦傷了手臂。
再看之時,謝夢溪已不見蹤影,整個院子透露出詭異。
見勢不妙,那刺客迅速退去。
謝夢溪將現場的鐵針撿起來,那只是最為普通的鐵針而已,與鐵釘的大小差不多,沒有一點特殊的地方。
“老大!可是有刺客?!”那青木急急忙忙趕過來,滿頭大汗。
“已經走了。”
這不是普通的刺客,真要說來,謝夢溪覺得也應當是身手了得的專業殺手。
有人要殺她,謝夢溪腦中冒出的第一個人選就是何氏,但又立馬否定。
何氏在她面前不過是外強中乾,就算希望她消失也都沒有膽子僱傭殺手。
那麼會是誰對她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