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宁站在门口处,门被焕亦从外面关上。
她此刻微垂眼眸,双手搅在一起乖乖的站在原处。
她正对着的便是坐在黑檀木椅上的谢俞景,烛光昏暗,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坐。”
听见他的声音,姜穗宁忙坐在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
空气在一瞬间仿佛凝固一般,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二人之间萦绕。
姜穗宁看着他在纸上写写画画,想了想主动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有事?” 谢俞景将自己眼前的宣纸抽开,随意团一团后扔在一旁。
面色虽然平淡,只是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不自然。
幸好他动作快,没让她瞧见自己那横七竖八的墨点……
他刚刚一直在走神。
“我来为王爷磨墨。” 姜穗宁指着放在一旁的墨条,柔声开口。
她这么一说,谢俞景才注意到自己砚台上面的墨汁已经快干了。
谢俞景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微微一动,轻声嗯了一下。
姜穗宁在砚台上面滴了几滴清水后,便拿起那上好的墨条便开始轻轻打圈。
姜穗宁垂头专注地磨着墨,眼神认真。谢俞景虽然看着面前的宣纸,但余光一直在她的那双柔荑之上。
随着墨汁逐渐浓郁,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姜穗宁小心翼翼地将墨条放下:“王爷,墨好了。”
谢俞景拿起笔,在洁白的宣纸上留下了一行行刚劲有力的字迹。
姜穗宁凝视着他的笔触,眼神微闪。
字迹如人……
“可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谢俞景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忽然开口。
姜穗宁看着那句诗,耳尖微红。
这是一首情意绵绵的诗。
她虽不擅长琴棋书画,但也不是不识字,此诗如此明目张胆。
“不知。”
谢俞景挑眉,抬眸看向她。
一双黑眸沉甸甸的看向自己,二人距离如此之近。
姜穗宁微微抿唇:“我不曾读过书。”
“但是识字。”
她有些窘迫的开口,好像生怕谢俞景看轻自己一般,又忙开口补充一句。
谢俞景听她这么说,之前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后放下毛笔:“书读多了,总显迂腐。”
“你这样就挺好。” 他从椅子上起身,一边朝着屏风走去,一边开口,“时辰不早了,裕华公主回去吧。”
他刚说完,外面的焕亦便打开门,对着姜穗宁客气的笑着:“公主,请。”
姜穗宁看着已经被屏风挡住的人,眼底划过一丝懊恼和不满。
一直等回到自己的裕华宫,姜穗宁都不明白。
难道是今日自己这打扮有不妥?
她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眼底的疑惑更盛了。
明明自己一副清雅柔弱的模样……
“檀音,我不美吗?” 她转头看向正在铺床的檀音,声音有着一丝不满。
檀音闻言转过身看着她:“公主最美,是奴婢见过最美的人。”
姜穗宁又转头怀疑的看向铜镜。
那,为何谢俞景总是不解风情,对自己这般冷淡?
看来,还是自己主动的不够了……
另一边,谢俞景坐在浴桶里,紧闭双眼,面容紧绷。
忽然,从喉咙间出来的一声喟叹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脑海中的倩影久挥不去。
不过……他想到自己今夜的话,嫌弃的啧了一声。
他何时这般蠢笨了,明明上次她便说她不擅长琴棋书画。
他调查的也是她一直受冷落,必然不会被重视。
偏他还问她下一句情诗……
焕亦守在门口,只觉得最近王爷同往日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
*
庄妃宫中。
庄妃看着手里的药粉和字条,神色愉悦。
“娘娘,裕华公主这是何意?” 庄妃的贴身宫女有些担忧,生怕这是一个局。
毕竟自家娘娘同她,可从未有过接触。
庄妃倒是不担心,她知道皇后对姜穗宁的欺压,今日她给自己送来皇后的把柄,自然是想自己为她斗皇后。
虽然知道姜穗宁是想挑动自己,不过庄妃也没有不悦。
“裕华公主给的这个,可有大用处!” 庄妃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她和皇后斗了这么久,如今还是第一次压过她。
这个感觉太好了,好到庄妃已经不愿将手里的权利让出去了。
皇后,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