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想法立刻被疼痛打斷。
後背脊骨出現撕裂般的疼痛，奧澤爾神色一凝，被痛得幾乎要跪在地上。
糟糕！另一隻翅膀要退化出來了！
洛眠還拉著他的手腕…
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
內心的不甘要將奧澤爾吞沒。
每次都是這樣！每一次！
從前是離成功最近的時候把他打入深淵，現在是見洛眠時突然退化…！
退化時血腥場面，足夠讓洛眠討厭他。
奧澤爾幾近陷入絕望的旋渦。
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痛意越來越明顯，奧澤爾果斷甩開了洛眠的手。
“請原諒我！”
他轉身想逃，卻突然失去了力氣，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這麼快…”
洛眠跪在他身邊，看著後背的皮膚被翅骨刺破，鮮血止不住往外流。
和裡希說的沒錯，這次退化，他還會斷掉兩根骨頭。
“奧澤爾，別怕，我會幫你的。”
洛眠一邊呼叫著裡希，一邊將手放在他的後背上。
河烏種的血比人更滾燙，她貼著發燙的傷口，一直冷靜溫和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慌亂。
冰藍的流光自洛眠身上湧現，流經小臂傳遞至掌心，最後把突兀骨起的傷口包圍。
腦海中練習了無數次的賜福，終於在今天成功施展。
她緊繃著神經，源源不斷的能量抑制著傷口的破裂，額頭已佈滿了密汗，洛眠感覺身體在逐漸疲憊，但還是撐著繼續。
好不容易把人騙過來，雖然是準備循序漸進對他施展賜福的，但誰能想到奧澤爾突然就面臨退化了？
洛眠眼前有些失焦，少年的後背變得模糊，等再看清時，他的翅骨已經消失不見了。
消失了？怎麼會？
不是抑制生長，而是消失，一整塊尖銳的骨頭就這麼無聲無息沒了，只留下撕裂的傷口還在流血。
奧澤爾的身體本來因為刺痛而輕輕顫抖，此刻卻逐漸平靜下來。
洛眠探了下他的鼻息，呼吸正常，又小心翼翼把他翻了個面，聽了聽心臟。
嗯，沒問題，是和小鳥一樣快的心跳。
“域主大人！”
裡希拿著手術箱進來時，看到幾乎讓他昏過去的畫面：少女的白裙上全是血，她側頭貼在奧澤爾的心臟上，畫面極其詭異…
“天！您受傷了嗎？”
“我沒事，這是奧澤爾的血。”
洛眠坐直身子，有些疑惑道：“裡希，剛剛我對他施展賜福力之後，他的翅骨消失了。”
裡希來到“屍體”旁邊，強硬捏住奧澤爾的下巴，把一顆救濟藥丸塞了進去。
洛眠似乎還聽到了骨骼的輕響。
身為醫者，獨角鯨先生好像有些粗魯了。
這動作多少帶點私人恩怨…
“的確和上次長出翅膀的傷口一樣，可翅骨不見了，其他骨頭也沒斷。”
裡希簡單處理完傷口，又用掃描儀給他全身做了個檢查。
“穩定了，情況比上次要好。”
“那就好…呼。”
洛眠鬆了口氣。
“您做這些，就是為了對他施展賜福嗎？”
“嗯。”
洛眠撩開凌亂的髮絲，一不小心把血抹在了臉上。
“只是沒想到正巧碰到他退化，的確嚇了一跳。”
“退化是很血腥的場景。”裡希拿出紗布，俯身過去擦掉洛眠臉上的血，又看到裙子上沾染的大片血跡，有些猶豫道，
“您最好…還是少見一些。”
“裡希，我並不害怕，只是…”
洛眠頓了頓，話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她只是覺得太殘忍了。
不單單是對奧澤爾，還是對曼斯遺海的海洋族，汙染二字太過殘忍了。
生前在藍星她也有過抑鬱的時刻，彼時她還在調查大面積的鯨魚屠殺，意外發現了一隻半身畸形的海豚，看大小還是個幼崽，可它一隻眼睛瞎了，行動能力也差的離譜。
洛眠在附近的岸上駐紮飼養他，一邊調查水域的情況，發現汙染嚴重超標，不僅是這隻小海豚，連魚蝦都死了一片。
她開始和同事採樣、拍攝記錄影像，歷時半年後，她拿著材料站上了國際法庭。
但，國際法庭就是個笑話。
他們不在乎海域的汙染，儘管有無數網友在網絡上響應她的號召，結果依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洛眠被那個國家永久限制入境。
她的一切調查也被沒收。
那是她最壓抑的一段時間，甚至她被驅逐出境那天，連小海豚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生態的破壞，影響著千千萬萬生物，最後終會毀滅到人類頭上。
或許藍星的未來也會和末世戰爭一樣吧。
她握住裡希擦血的手腕，眼中滿是無力。
“域主大人…”
裡希能察覺到她的難過，不由也隨之心痛，他回握住洛眠的手，察覺到掌心冰涼。
看來對奧澤爾施展賜福消耗了她太多體力。
“您去休息吧，我叫秋褐來，我們會安置好奧澤爾的。”
裡希早習慣了這些場面，他是怕洛眠習慣不了。
“不用。”
洛眠起身，“把他抱到臥室去吧，我需要你幫忙再看看他的傷口。”
她起身，拎著裙子前往浴室。
裡希聞言，也不再多說，小心把奧澤爾移動到了洛眠的臥室。
“你這小子…運氣倒是真好。”
也不知自己退化成初始種的時候，會不會有躺在這張床上的待遇？
裡希感嘆一句，粗魯把奧澤爾翻了個面。
這一翻也多少帶點私人恩怨。
洛眠簡單沖洗了一下，把皮膚上的血沖掉，又換了一身衣服。
回臥室時發現秋褐也來了，他和裡希神色凝重，正對著奧澤爾的傷口沉默。
“他的傷口怎麼樣？有發現翅骨嗎？”
裡希搖搖頭。
“奇怪…還沒見過這種情況。”
秋褐推了推鏡框，“洛眠大人，您真的只對他用了賜福嗎？”
“嗯，怎麼了嗎？”
只見秋褐把信息板遞給洛眠，上面是奧澤爾的身體數據。
他又把幾天前的數據拿出來對比，解釋說，
“情況比上次輕一倍，各項指標也很正常，只是…”
兩人對視一眼，指了指退化率那一欄。
洛眠很明顯也發現了。
奧澤爾的退化率從78%驚人地掉回了71%！
洛眠舉起那隻用過賜福力的手，有些不可置信。
“D級的賜福力…這麼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