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薔薇嚶嚶哭泣，孫雲康負責哄。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孫薔薇終於止住哭泣，低啞著嗓音。
“我要回去了。”
孫雲康有些著急，“薔薇，你還在生氣嗎……好，我先送你回去。”
他們總算離開。
幕布後的兩人還在相依相偎。
他們走後，似乎又有人開門出去，直到演播廳完全安靜。
“林陽，他們好像走了。”
孟婷聽到外面沒動靜，在他懷裡小小聲說話。
林陽有些捨不得放開，孟婷身上總有一種魔力，能讓他燥亂的心平復下來。
然而身體的反應也告訴他，不能再抱下去，會犯錯誤。
“走吧。”
林陽輕推開她，稍稍側身掩蓋自己身上的變化。
孟婷毫無察覺，她只是疑惑，“他們，剛才沒做完？”
一句話，差點讓林陽的理智崩盤，呼吸都粗了幾分。
“咳，沒有。”
林陽別開臉，不敢看孟婷。
“那孫雲康還有幾分理智，沒有在這種地方強要了她。”孟婷說完，看林陽不是很自在，以為他還在意。
“你，是不是還放不下？”
林陽果斷搖頭，他怎麼會放不下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
“你說錯了，孫雲康不是有幾分理智，他只是……另有打算。”
孟婷疑惑。
林陽牽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解釋。
“孫雲康動手，是因為他害怕，有危機感，所以他認為得到她就能牢牢鎖定她的心。”
孟婷瞪大眼，“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他腦子怎麼還是這種思想？”
“他們家給灌注的就是這種思想。”林陽淡淡嘲諷。
“那……他怎麼沒有做完？”
林陽沉默幾秒，不確定要不要跟孟婷繼續談論下去，但對上孟婷那明亮的大眼，他眼神一柔，便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他要利用孫薔薇。”
林陽嘴角譏誚，“或許從一開始，他對孫薔薇的喜歡，更多的是把她當成一種資源，獨屬於他又能給他帶來利益的資源。”
“所以他一直不死心，要把孫薔薇推給我。”
“他把孫薔薇當成一件商品，那麼站在他的角度想，一個人買東西，是會想買一個完完整整的，還是有殘缺的？”
孟婷有被膈應到，“他這心機也太重了！”
“就算我不喜歡孫薔薇，她也是一個人，不是一件商品。”
“再說了，他就篤定你會接受嗎？”
林陽輕笑，“就算我不接受，天底下有的是有錢人，這些人裡也總有看得上孫薔薇的。”
“他要做的，只是保留商品的完整性。”
“他很懂得男人的劣根性，男人對女人的第一次，總是有莫名變態的執著。”
不說其他，男人娶妻，也多半希望自己是妻子的第一個男人。
孟婷不理解，“可是像你說的，孫雲康覺得佔有她，才能牢牢鎖定她的心，那這樣不是自相矛盾?”
“所以孫雲康有自己的算盤。”林陽笑得有點冷，“他會製造出一個假象，一個酒後失身的騙局，讓孫薔薇覺得是她對不起孫雲康。”
“而孫雲康在怒氣之後選擇原諒，這樣更好拿捏她。”
“只要他繼續在孫薔薇身邊，自然有機會和她暗通款曲。”
他之所以會知道，就是上一世癱瘓時，孫雲康故意透露給他的。
上一世，他就是在一次酒醉後和孫薔薇在一起，然後他自責，對孫薔薇更好。
而孫薔薇也是呆呆怔愣，孫雲康提出安慰她，她才好一點，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冷著臉不讓他靠近。
只恨上一世的他腦袋空空，沒有多想這其中的蹊蹺。
“他這也太算計了！”孟婷張口結舌，她抿了抿唇，“孫薔薇都不知道，她也在孫雲康的算計之中吧。”
林陽沒有否認，“她相信孫雲康。”
重生後每一晚，他都現在上一世的夢魘中，覆盤每一個細節和經過，漸漸拼湊出事情的大概輪廓。
上一世，孫雲康孫薔薇暗中交往，得到他的資助後，孫雲康起了別樣的心思想得到更多，又看出他喜歡孫薔薇，於是就想把孫薔薇推給他。
孫薔薇是不肯的，那麼怎麼說服她，讓她同意？
結合孫薔薇透露的，以及孫雲康所說，孫雲康故意賣慘，顛倒黑白說他林陽仗勢欺人，若是孫薔薇不從就要讓孫雲康好看云云。
於是孫薔薇為了心上人委曲求全，才有了後面一系列的事情。
孟婷認同林陽的話，她上前拉住他，“成年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和選擇負責。”
林陽定定看著她。
“孫薔薇愛他，所以信任他，這沒錯。但她更應該有自己獨立的想法和見解，分辨是非對錯。”
孟婷雙眼亮晶晶，“她自己選擇的人，自己選擇的路，也可能是她心知肚明，卻不願意承認孫雲康是在騙她罷了。”
林陽喉頭像被什麼東西堵了，他沙啞著聲音，“你不覺得她可憐？”
孟婷語調輕快，“她可憐她的，但她的可憐，是她的父母造成的，她的爺爺奶奶給她生了一個那樣的爸爸，她的媽媽要跑路不把她一起帶走。”
“她甚至瞎了眼，小小年紀就給自己框在孫雲康身上。”
孟婷有些看不上孫薔薇。
原本她很欣賞孫薔薇這種靠自己努力考出來，繼續打拼幾年就能在社會有立足之地的女生。
所以林陽資助她，對她好，甚至為了她遠離自己，孫薔薇沒有二話，連吭一聲都沒有。
孫薔薇但凡為了錢選擇林陽，孟婷都敬佩她目標明確有野心。
但現在看來，孫薔薇的格局太小。
她明明沒有家世背景支撐，經濟上無法獨立，就一頭扎進所謂的戀愛裡，還眼瞎地選擇一個功利心重的男生，甚至為了這個男生失去自我，失去辨識黑白的冷靜。
林陽笑了。
不是冷笑，是發自真心的笑。
他原本是有些擔心，孟婷會站在孫薔薇那邊，同情她被騙被當成商品。
“我還以為，你會幫孫薔薇說兩句。”
孟婷倒是很認真，“同情心不能氾濫，尤其不能給非蠢即壞的人。”
林陽笑容擴大，反握住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兩人手牽手，孟婷能感覺到林陽的心情特別愉悅。
*
孫薔薇回到宿舍就鑽進洗手間，整整洗了一個小時，出來時還擔心被室友看出來。
卻不知室友等了她一個小時，看是沒看出來，怨念倒是上漲。
她蜷縮在被子裡，不敢想在演播廳裡發生的事。
她和孫雲康在這之前只牽過手，偶爾親親小嘴，像今天這麼激烈還是第一次。
進度實在太快，快得孫薔薇有些害怕。
但想到孫雲康是因為吃醋，因為在乎她，她又感覺有些甜蜜。
就這麼迷迷糊糊，睡得不踏實，等到了天亮，她腦子有些暈眩，勉強爬起來。
等上午的課程結束，她在排隊打飯時，卻聽到學生之間悄悄說著八卦。
“誒，你們聽說沒，昨晚在演播廳有人幹起來了！”
“聽說了聽說了，老刺激了，那個餓不青蛙的賬號，還貼了照片，就是可惜太模糊了……”
孫薔薇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慘淡。
她手腳都冰涼了，顫抖著手點開校園論壇，找到他們口中的那個帖子。
真有照片？！
孫薔薇快暈倒了。
還好照片模糊，只能看到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沒有什麼標識。
她忍著梗在喉頭的尖叫，強忍著鎮定，胡亂吃了幾口飯就慌張地跑回宿舍。
“雲康哥，怎麼辦？有人把我們貼在學校論壇，我們被人發現了！”
她看到了，孫雲康自然也看到，但他的反應就比孫薔薇冷靜很多。
“那個照片很模糊，看不出是我們，而且演播廳外面的攝像頭壞了，不會有人知道的。”
孫雲康一通安慰加哄，孫薔薇總算平靜下來，但還是心有餘悸。
她哽咽著，“但凡這照片看出來一點，我都沒臉繼續活著。”
就在這時，她的室友們回來，孫薔薇趕緊掛斷電話，縮回床上。
然而就連她們也在討論演播廳的事。
“你們說是誰這麼大膽？真不怕被人發現。”
“上頭了不是，雖然說情到深處好歹也挑個地方，這男的真不是東西，提著褲子就上。”
“男的不是東西，那女生難道沒腦子？要是真鬧大了，男的丟臉就丟臉，說不準還有其他人羨慕他，女生怎麼辦？她是不知道人的話和眼神能把人殺死吧！”
“……”
孫薔薇咬著被子，整個人止不住顫抖。
室友之一發現，躊躇著上前問一聲，“孫薔薇，你沒事吧？”
“沒，沒事，”孫薔薇更加揪緊被子，“我就是有些頭暈腦脹，休息一會就好了。”
室友們哦了一聲，停止討論各自散去。
孫薔薇卻久久不能平復，就連睡夢中也是被發現後，師長的嘆氣和同學的指指點點。
……
“孫薔薇病了？”孟婷意外。
“對啊，聽說是兼職回來吹了冷風。”莫碩華往嘴裡塞著零食。
孟婷看向林陽，“你說，會不會是和那張照片有關？”
林陽嗯了一聲，“孫薔薇要強，擔心害怕是肯定的。”
“沒想到，昨晚除了我們，演播廳還要其他人。”孟婷拍拍胸口，心有餘悸的樣子。
“我們又沒做什麼，你怕什麼。”林陽好笑。
孟婷臉一紅，他們確實沒做什麼，但她就是有一種還好沒被發現的僥倖。
莫碩華卻瞪大眼，像是發現什麼不得了的秘密，連手裡的零食都不香了。
“什麼什麼？你們說什麼？昨晚你們在演播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