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苏夏不禁冷笑,既然原身家人丝毫没有顾及骨肉亲情的意思,那么也休怪她不给他们颜面了。
“父亲此话怎讲,如何是我在闹?”
忠勇侯看她一副拒不认错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还在哭泣的苏雪道:“看看,你把你妹妹伤成什么样子了!”
说罢,又看向上首捂着胸口,显然不想说话的老太太,道:“平日便罢了,今日可是你祖母寿辰,你行事如此乖张,可有把你祖母,把我这个父亲,把侯府放在眼里!”
“你给我跪下,向你祖母和妹妹道歉。”
眼看忠勇侯大发雷霆,苏雪心里暗哼一声,她伤得如此重,可不能让苏夏下跪就了事。
她抬眼看了看前方对峙的忠勇侯和苏夏二人,又看了看坐在上首的老太太。
和常小娘对视一眼后,便坐起身,扯了扯忠勇侯的衣袖,柔柔弱弱道:“父亲不要生气,都是雪儿不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醒姐姐,扰乱了祖母的寿宴。”
“姐姐的秉性父亲再清楚不过了,向来是知书达理的,今次……都是雪儿自找的,若父亲要怪罪,便怪罪雪儿吧,雪儿甘愿受罚。”
说罢便要起身跪下,然而也不知是不是方才被打狠了的缘故,差点踉跄摔倒,幸好身边丫鬟眼疾手快搀扶住她。
常小娘见状,直接跑到忠勇侯跟前跪下,“侯爷莫要生气,此事要怪便怪妾身,是妾身没有管教好雪儿,才让她如此……”
说罢伸手一抹,泪珠子便挂在眼睫上,将落未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仍谁看了都心疼。
苏夏最见不得这副绿茶的样子,冷哼道:“惺惺作态,是你的错,就要打你,如何?”
忠勇侯见常小娘母女俩如此善良地想要帮苏夏开脱,而苏夏不仅不领情,还想反咬一口,更是生气。
他弯腰扶起常小娘,放缓声音,“快起来吧,你身子不好,地上凉。”
常小娘顺着他手上的力道站起身,顺势站在忠勇侯身旁,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嘴上犹豫道:“可是大小姐那边……”
“本就是那不孝女的归错,与你和雪儿无关,你不必替她开脱。”
忠勇侯黑着脸看向苏夏,厉声道:“逆女,还不来向你祖母和妹妹认错?”
苏夏围观了一场母女同心的大戏,看着常小娘和苏雪一步步将火烧得更旺。
她们越是善解人意,就越衬托出苏夏的蛮不讲理和无理取闹。
然而现在的苏夏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和侯爷夫人一样懦弱无能的苏夏了,她可不会任由别人欺负到她头上。
自方才打完苏雪后,她便一直站着不动,此刻也并没有半分想动的意思,她只冷冷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认错?我何错之有?不是苏雪先出言不逊吗?苏雪言语中将我同宇文公子说得那般不堪,如此毁我清誉,我不该打她?”
这话确实是苏雪说的,常小娘和苏雪均低头不说话,忠勇侯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耿着脖子道:“即便你妹妹再说错话,她也是你妹妹,你解释清楚便是了,为何要下如此毒手?”
真是好父亲,为了护着苏雪不惜颠倒是非,想要她认错?
“呵。”苏雪突然笑了,“父亲这话说得真是好有意思,苏雪编排我时为何不讲姐妹情,只准妹妹毁人清誉,不准别人打她?”
忠勇侯还未说话,老太太在上面却是坐不住了,她用力一杵拐杖,怒道:“你只说你清誉,怎么不想想侯府百年来的声誉?你妹妹不过好言提醒你,你若不开心,私下里解决便好。”
“你倒好,不顾姐妹感情,也不顾及这是祖母的寿宴,反过来将她的脸打伤,这般姐妹相残,传出去只会惹人耻笑,说我们侯府教养极差。”
她顿了顿,喝了口茶水,直直盯着苏夏,“于公于私,你都不该打你妹妹,这叫不叫错?”
苏夏本不欲同老人家辩解,毕竟今日是她寿辰。
此番她也一直因为这个一再忍让,而苏雪一再挑衅,她忍无可忍之下才动手。
如今到了偏心眼的老太太这里,倒全部是她的错来了。
苏夏抬眼,同老太太的目光对上,冷声道:“祖母这话说的也颇有意思,于公,我是堂堂衡王妃,苏雪作为一个侯府庶女,对我出言不逊,我看在祖母的面上也忍了。”
“可她一再挑衅,甚至还欲毁我清誉,我和衡王的婚事乃是圣上金口玉言,她这些话若是传出去,衡王妃与衡王好友有染,岂非将圣上和衡王的颜面扔在地上踩?”
“于私,我是母亲所生,乃侯府嫡女,是她的嫡长姐,身为庶妹,她不但没有半分尊敬,甚至不念及姐姐的清誉。”
“未见事实,仅凭自己的胡乱猜测,张口就胡说八道,她难道不知道,这些话会让自己姐姐的清誉毁得一干二净?”
“倘若我真与旁人有些什么,你们猜,衡王会不会觉得失了面子,而因此报复侯府呢?”
“圣上会不会因此恼怒,而对爹爹削爵呢?那些市井百姓,又会如何变本加厉的嚼舌根子呢?”
“到底是谁不将侯府的声誉放在眼里,于公于私,她都该打,祖母或许是上了年纪头晕眼花不晓得其中厉害,父亲也不知道吗?还是说你们舍不得动手,那便让我这个做长姐的来!”
苏夏一番话顿时就镇住了在场的大部分人,苏雪更是懦懦地躲在常小娘身后,不敢出声。
老太太却恼火的不行,觉得苏夏拒不认错,竟还敢将她得话全数驳了。
她这个大孙女行事越发乖张,丝毫不给过寿辰的她留面子,气极而咳嗽不已,一边咳嗽一边对忠勇侯道:“好一个于公于私,如此不知悔改,动家法!”
苏夏冷哼一声,“我看谁敢!”
老太太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站起来,瞧着这个性情大变的孙女。
“你如今是王妃殿下,旁人自是不敢轻易动你,在这个府里,我作为你的祖母,一品老太君,动用家法教导我的孙女,想来也并无不妥,安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