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宿醉后,苏夏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玲珑在一旁着急了半晌,看苏夏终于醒了,赶忙端了醒酒汤过来。
“王妃,您终于醒了,快把醒酒汤喝了吧。”
宿醉过后果然头疼欲裂,苏夏揉揉脑袋,看着玲珑端的那碗黑乎乎的“醒酒汤”,有些不敢下口。
“这是醒酒汤?”
“是啊,奴婢亲自熬的,一直在灶上温着,王妃快趁热喝了吧。”
玲珑献宝似的将那醒酒汤端起,一手拿起木勺,轻轻吹了几口,作势要喂她喝。
苏夏赶忙摆摆手,将碗拿过来。
“我自己来吧。”
说罢,一口将醒酒汤饮尽。
虽然穿越到这里已经有好几日了,但她还是不适应被别人喂。
又不是自己没长手长脚。
好在玲珑随名叫玲珑,却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并没有因此多想什么。
后面几日都无甚事,苏夏整日待在王府中,也并没有闲着。
同元衡商量过后,便每日都待在王府的藏书阁中了。
她初来乍到,虽有原身记忆,但原身再如何也只是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
她不想将自己仅仅只局限在侯府、王府或是京城这方寸之地。
幸好原身生在公侯之家,也是个熟读诗书的书香女子。
苏夏承了她的记忆,读起这与自己前世完全不同的字来也甚是流畅。
一连读了几日书,苏夏对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了解不少。
令她最为惊奇的是,这个世界竟真的有江湖武林存在。
前世只存在于小说中的故事,到这里竟成了真。
苏夏对江湖之事很感兴趣,甚至将元衡藏书阁里的那本《江湖杂谈》带回了卧房。
每日睡前都在挑灯夜读。
这厢,苏夏将自己完全沉浸在书中的江湖世界里。
那厢,京城里却是将她那日在忠勇侯府的壮举传开了。
市井里都在传——
说是忠勇侯家那位痴缠衡王的大小姐,在以自裁相逼成功得偿所愿嫁入衡王府之后,仗着自己衡王妃的身份,完全不将家中亲人放在眼里。
甚至在亲祖母寿宴上大闹侯府,对自己的亲妹妹狠下毒手。
幸而衡王及时赶到,将她带回王府,这才制住了场面。
坊间都言她这样的恶毒妇人,远远配不上风光霁月的衡王。
衡王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到这样的妇人做妻子。
苏夏初听到玲珑同她哭诉这些传言时,还好笑了一番。
这般漏洞百出的流言,不用想也知是她那绿茶好庶妹和她小娘传出来的了。
指不定侯府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了呢。
想靠流言击倒她吗?
可惜啊,他们失算了。
她一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只要不嚼舌根子到她眼前,背后怎么说,她无所谓。
倘若在她面前乱嚼舌根,她也不会放过就是了。
她轻轻抿了口茶,道:“看来那日的掌嘴很是见效嘛,瞧她这急躁地想要报复我的样子。”
玲珑瞧她毫不在乎的模样,不由急道:“王妃!这事可事关您的名声,现在外头都传开了,您还有闲心关心二小姐……”
她玲珑倒是很关心她,苏夏安抚她道:“放心,我不会任由旁人这般抹黑我的。”
玲珑道:“那您怎么不着急?”
苏夏笑了笑,“着急也无用啊,你说是不是?”
玲珑被咽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苏夏拍了拍她的手。
“我有些想吃东西,你去替我准备些点心吧。”
玲珑前脚刚走,元衡后脚便到了。
苏夏正斜靠在贵妃椅上,悠哉悠哉地喝茶看书,正是那本《江湖杂谈》。
见元衡独自走进来,她也没起身迎接,自顾自的看着书。
元衡瞥见她手中拿的书,挑眉道:“我何时准你将藏书阁的书带出来了?”
苏夏没好气的躲在书后翻了个白眼,这男人也忒小气了吧?
一本书而已,还不是什么正经书。
“王爷也没说不让我带出来啊。我可没动你那些正册,拿了个话本看而已。”
元衡径直走到她跟前,将她手中的书抽走,“话本?这可不是话本。”
苏夏柳眉一竖,正要将那书抢回来,元衡又道:“我有正事同你说。”
苏夏不理,将手一伸,“你先把书还我。”
“你何时能坐好同我说话,我便何时将书还你。”
元衡顿了顿,看苏夏预备扑过来抢书的动作,又补了一句。
“你若执意要抢,我便将藏书阁锁了,命人十二个时辰轮番看守。”
苏夏简直要气死了,这人仗着自己有个藏书阁,居然趁机要挟她!
但她目前确实没有任何办法,她一没钱二没势。
想要看书,确实只能靠着元衡的藏书阁。
苏夏微微恼怒,轻哼一声,走到元衡对面坐下,没好气道:“衡王殿下,现在,您可以说您有什么正事了吗?”
元衡正色道:“太后宣你明日进宫。”
苏夏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宣我进宫,为何?”
她以死相逼嫁给衡王的事,京中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么?
从原身的记忆来看,太后应该也很是厌恶她才对。
毕竟太后连大婚之时都不曾宣她进宫,也没有任何赏赐。
这次怎么会突然想要宣她进宫?
“难道是为了那日在侯府的事?”苏夏问。
太后在宫中是无事可做吗,竟连旁人的家事也要管上一二。
苏夏在心底吐槽着。
元衡点点头,“你应该知道,近两日你在京中,颇有名气。”
苏夏道:“我知道,说我是恶毒妇人不遵孝悌嘛,玲珑天天在我跟前念叨这个,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元衡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心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
“京中传言而已,不必当真,不过被有心之人捅到太后跟前了,太后震怒。”
“她向来推崇孝道,你这般行为着实触怒了她。”
苏夏闻言气笑了,“他们本就没把我当亲人,我又何须尽什么孝悌之道。”
“我这人冷心冷血,但向来恩怨分明,旁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他。”
“我只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