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嘈雜鼓譟的聲音逐漸遠去,隨之而來的是夜一般的寂靜無聲。
就像白天黑夜相互交替一樣,所有正在進行的事件都有結束的時候。
“聽到了嗎,李變態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雲瑤出了會議室,走到人煙稀少的樓梯走廊處,拿出開了免提的電話,深沉說道。
“全程見證雲警官的英勇。”林錚倚靠在車上,笑說:“雲警官以後在警局肯定是風雲人物了,是不是要請戰友吃頓飯啊?”
“請,不管你品質如何,在扳倒李變態這件事上確實立了大功。”
雲瑤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雖然林錚總是對她語言調戲這件事上,她很有意見,但他的能力,雲瑤從來不否定。
“等李變態的處理有了結果,請你喝酒。”
林錚敲定完這遲來的飯局,不再打擾雲瑤,掛斷了電話。
他根據剛才電話裡的音頻內容,幻想雲瑤在一群詭詐的官僚面前毫不畏懼,慷慨激昂的舉報李變態的神情。
不知道一身正氣的她,會不會因為這份正氣而招惹災禍?
“在這杵著幹什麼呢?”
沈曼蘿拎著一個面袋子從市場回來,看到的就是林錚屁股坐在車頭,專注的盯著手機看。
林錚聽聲,將手機放衣服口袋裡,轉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滿臉面粉的沈曼蘿,驚訝的問:“你是掉粉缸裡了嗎?”
“別提了,老孃今天倒黴到家了。”
沈曼蘿生氣的將手裡的面袋子扔到地上,掐腰說:“哼,那個乳臭味乾的白麵鬼竟敢跟著老孃,以為我長得好看就是個軟妹嗎?”
“我抓出一把白麵就揚他眼睛裡了,只不過後來忘了手掌沾了麵粉,糊了自己一臉。”
林錚沒有被沈曼蘿的自得自戀而感到好笑,反而嚴肅的問道:“什麼白麵鬼?”
“就是臉色蒼白跟個鬼似的乾癟男人。”
沈曼蘿看林錚木頭似的站那不動,檸眉喊道:“你快把面袋拿屋去啊,我們晚上包肉餡餃子,免得趙勇那混小子整天唸叨我刻薄你們。”
林錚沒有說話,機械的將面袋拎起,心裡陷入沉思。
蒼白像鬼的男人?
當初沈曼騰老大雖然為他擋彈死了,但他在死前成功殺了對方軍隊的首領,而那首領的弟弟正是人稱白羅剎的頂尖殺手。
林錚望著裡面對付趙勇的沈曼蘿,看來以後要對你寸步不離了。
“為什麼要帶我去?”
沈曼蘿站在車行外面,震驚又彆扭的問林錚,那個女警請他吃飯,帶她去算怎麼回事啊?
難道林錚這臭小子有了美女警察嫌少還想帶上她,坐擁齊人之福?
這麼一想的沈曼蘿,氣憤如同吃了炸藥的喊道:“我不去。”
林錚覺得跟耍小性子的女人,好言相勸是浪費時間,索性二話不說直接用鑰匙關了車行的電子門。
沈曼蘿看著幾經關的嚴絲合縫的捲簾門,氣得夠嗆。
趙勇有事出去了,她現在身上別說鑰匙了,就連一塊錢的硬幣都沒有,只能任林錚宰割了。
林錚帶著沈曼蘿坐上出租車,向司機報出雲瑤請吃飯的地方,川香串店。
臉臭的沈曼蘿一聽地名,癟了癟嘴。
那個警察好歹是美女,怎麼會選個路邊攤請人吃飯?
雲瑤坐在路邊的小馬紮上,無聊的翻著菜單,終於看見了敢讓他久等的流氓林錚。
嗯?後面的那個女人不是他老闆嗎?
“帶個人來,不介意吧?”
林錚見雲瑤有些微的怔愣,開口問道。
“啊?哦,不介意。”
雲瑤將她旁邊的小馬紮放到沈曼蘿站的地方,示意她坐。
“選這地兒,就是看中這裡無拘無束的喝酒氣氛,高檔飯店總覺的喝得不痛快,沈老闆不要嫌棄這地兒小。”
雲瑤一般跟不熟的人都很客氣,只有林錚是個例外。
“雲警官說笑了,這地方很好。”
沈曼蘿雖然不情願來湊這個熱鬧,但人家好言好語的,她也不能板著臉失了風範。
再說,她也很贊同,高檔飯店喝酒不痛快這句話。
林錚無語的看兩個一見面就裝溫馴,裝好說話的母老虎,身上不禁起了一層雞婆疙瘩,趕緊打斷她們的及有天賦的表演。
“李變態被你收拾的怎麼樣了?”
“哼,自然是身敗名裂。”
雲瑤舉瓶喝了一大口酒,解恨的說道:“開除黨籍,撤除一切職務,回家等待法院傳票,哼,他以後只能在牢裡享受他那變態的玩法了。”
“你也不能大意,他當所長那麼多年不可能沒有一點勢力,就算翻身無望,報復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林錚看雲瑤大大咧咧的樣子,不得不提醒,她現在身處何等危險的境地。
“報復又怎麼樣?我不怕,從我報考警校那天起,就沒想只過安身立命的日子,我是人民警察。”
沈曼蘿看雲瑤高揚著頭顱,慷慨激昂,雖弄不清楚他們談話的內容,但也被她大義凜然的話感染了。
“雲警官做了什麼事,要被報復?”
林錚看沈曼蘿熱切的眼神,覺得頭疼,雲瑤就夠死腦筋了,現在又來個神經大條。
“沈老闆你給評評理,這件事我做沒做錯?”
雲瑤將瓶裡的酒一口氣喝完,拉著沈曼蘿的手臂呱啦呱啦的將事情講了出來。
“什麼?那樣的敗類還等什麼法院判決,應該拉出去,直接槍斃。”
沈曼蘿聽完神情激憤,攀上雲瑤的肩旁,氣憤道:“雲瑤,你做的太對了,就應該把這個變態趕下臺,讓他到牢裡去當畜生。”
雲瑤終於找到跟她一樣看法的人了,晃著酒瓶跟沈曼蘿乾杯:“呵呵,沈姐,還是你明大義。”
“額,我們所裡的人知道這件事,都,都嚇的不敢跟我說話,深怕他們是下一個李海天。”
雲瑤打著酒嗝,口齒不清的大笑道:“沈姐你說好不好笑,他們不禍害老百姓,我沒事閒的整天舉報人玩啊,哈哈,太好笑了。”
說完,她又舉瓶敬向沈曼蘿,兩個女人豪爽碰杯,將各自的酒全部幹掉。
林錚看著此刻變成酒友的兩個女人,心想,這女人就是有無數個面孔可以自由切換,讓男人歎為觀止。
本想阻止一下不停推杯換盞的兩人,但聽到雲瑤後面的話,他選擇了靜靜陪伴。
她做了別人不敢做的事,卻沒有從同事那裡得到認同感,還成了別人懼怕的對象,她委屈了。
“雲瑤,你不用在乎那些膽小鬼,那幫孫子哪有你的覺悟和勇氣。”
沈曼蘿嫌棄用杯喝酒不爽,也直接拿瓶吹了。
“呵呵,也不全是所有人都那樣,楊師兄就沒變,對我的態度還跟從前一樣。”
林錚聽雲瑤提到楊智超,彎唇冷笑,那個偽君子裝的還挺長久。
“嗯,那挺好,喝,我們今晚喝個痛快。”
“好啊,沈姐,我們不醉不歸。”
女人的感情從來都是莫名其妙,只要聊痛快了,一瞬間就能親如姐妹。
林錚見這兩個喝得舌頭打結,東倒西歪的女人,無奈伸手扶額,一個沒看住,他身邊就出現了兩個女酒鬼。
不能讓她們繼續在大街上張牙舞爪的丟人了,他起身抬起雙臂,一面架起一個女人,大步朝停在路邊的紅色尼桑走去。
林錚不知道雲瑤的住處,也不指望能從她打結的嘴裡問出什麼,乾脆把她帶回車行,反正二樓還有兩間空房。
不遠處停靠的大眾車裡,一個滾圓如球的男人,陰冷的盯著搖搖晃晃離開川香串店的三人,唇角露出一絲得意的陰笑。
“林錚,不是我要殺你,是你偏要跟那個不怕死的女警摻乎在一起,那就陪她一起上路吧。”
“虎哥,姓李的只讓我們解決那個臭女警,要是讓孫哥知道我們還捎上了別人,會不會動怒?”
圓滾滾的男人眼睛瑟縮一下,又豁出去的說:“頂多家法處置,受點皮肉之苦算什麼,心裡解恨了。”
“跟兩個美女一起被炸死,他也算是個風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