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許時歡都忙的腳不沾地。
她帶的那個舞蹈班臨近有個比賽要上,前邊幾天腿傷休息這幾天她都在抓緊時間給這這幫孩子們補課。
這幾天連吃飯都是每天點外賣隨便湊合著,晚上下課了之後也沒急著回去,不知道是不想回,還是不敢回。
今天也是,許時歡點了個外賣吃完就擱舞蹈室裡忙,再抬頭時外邊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大暴雨。
天氣黑沉沉的,風颳的窗外樹枝搖搖晃晃,彷彿下一秒就要被折斷。
正值盛夏,突然變天挺反常的,行走在街上的人全部被雨澆的措手不及,個個用手擋著腦袋急匆匆的找地方躲雨。
許時歡一邊下樓一邊低頭在手機里約網約車。
平日裡不用排隊立馬就能約到的車也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雨而變的擁擠。
許時歡打算去買點兒東西邊吃邊等,剛一抬頭就看見前邊不遠處站了個熟悉的身影。
他撐著傘靠在一輛黑色的越野車上,指尖燃著根菸,也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雨水把他褲腳都全部打溼。
見許時歡看過來,他才朝她走過去。
緊跟著,一張嶄新的電影票出現在許時歡眼底。
裴焰:“請你看場電影成嗎?”
許時歡心口頓時猛抽了下,睜大眼怔怔的看著裴焰。
他撐著把黑色的傘,額前的碎髮懶懶散散的蓬鬆著,不再像她夢裡的那個冒著大雨不管不顧的往車站衝的少年。
此刻站在她眼前的人就如同五年前她撐著傘站在學校門口等他時的那樣。
蓄意、執拗、堅定。
裴焰說:“許時歡。”
“那次之後,我再也沒有看過電影。”
同樣的大雨,同樣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曾經是許時歡手拿電影票的那個人,如今換成了裴焰。
她沒有想過,她的一次電影邀請,會讓裴焰在他們分開的那四年裡變成了他的禁地。
他在親口向她敞露禁地的傷。
許時歡說不清那一刻心裡是什麼感覺,酸脹的、難過的、疼痛的。
以往的種種跟電影倒帶似的發了瘋的往她眼前現。
那回她本來找的是一個愛情片,結果下單的時候不知道是不小心點錯了還是怎麼的,最後變成了恐怖片。
許時歡挺怕這有的沒的的,跟驚悚沾一點兒邊的她都不聽不碰。
這會兒卻陰差陽錯的直接來看電影了。
但她沒躲,咬著牙死忍著,為了心中那份執念。
最後背景音樂把劇情推到了最恐怖的片段時許時歡忍不住了,手從緊緊摳著的座椅扶手上猛的抓住了裴焰的手。
死死掐住他虎口的位置,紅痕特深。
恍然間,她好像聽見了裴焰的一聲淡笑。
吊兒郎當的:“膽子這麼小啊。”
“也敢來泡我。”
那個時候的裴焰囂張、痞氣放肆、不可一世。
直接了當的戳穿了她。
許時歡耳根一下子就被他臊紅了。
但她也沒撒手。
她還理直氣壯:“我才沒害怕!”
甚至睜開了眼,在那昏昏暗暗的電影廳裡看著裴焰的側臉。
特認真的說:“如果我泡你你會給嗎?”
裴焰像是被她這話逗樂了。
把臉往她這邊側。
隔著影廳裡的層層背景聲瞧著她笑,說出口的話肆意又痞氣到極點的撩人心動:“如果我親你你會同意嗎。”
十六七歲的年紀,怦然心動真的只在一剎那,跟脫了軌的列車一樣壓都壓不住。
好在光線暗,把許時歡臉上的紅遮的徹徹底底的。
她胳膊撐著座椅扶手。
把裴焰的手拽了過來。
低頭。
唇親在他手心。
睜著一雙漂亮的小鹿眼特乖的問:“我可以嗎?”
裴焰沒想到她會這麼大膽,那種酥麻感從手心迅速蔓延到他指尖。
許時歡聽見他笑罵了聲操:“唇可真他媽軟。”
……
她帶著目的的接近他。
他浪蕩痞氣的縱著她。
……
許時歡再抬手時才發現自己眼眶是熱到滾燙的。
裴焰說:“你的腳步不敢上前了。”
“換我來。”
五年前,她用一張電影票打開了他的心。
五年後,裴焰用一張電影票重新拼湊她的心。
許時歡終於沒忍住,蹲在地上抱著膝蓋悶聲大哭。
雨下的越來越大。
把她痛苦的嗚咽聲深深藏了起來。
可最終。
還是理智佔了上風。
許時歡沒接裴焰那張電影票。
她說:“裴焰。”
“我以後都不喜歡看電影了。”
恰好這時候網約車來了。
許時歡往車那邊走,卻在經過裴焰身邊的時候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帶著力道的往自己懷裡扯,一把傘遮住了兩個人。
他側臉低頭貼在她耳邊。
咬著牙痞笑,那句“可我還是喜歡你”到了嘴邊變成了一句吊兒郎當的:“我們玩玩兒也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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